妙手神医(1/2)
第十四章 妙手神医
除开围攻南山狱的近万人之外,渝州剩余三万余士兵有万余人驻扎在渝州城外的白水营,另外的两万士兵分驻在位于渝州城和云阳之间的涪城、万象两地,由于涪城、万象离渝州较远,现如今能真正给程锦尚造成麻烦的便只有白水营的万余士兵了,程锦尚对渝州的驻兵了如指掌,所以在攻下南山狱之后便立刻命王金易领兵去了白水营,王金易跟随程锦尚多年,且是渝州行台军的右领将,威信甚高,由他去劝降渝州驻兵自然是最好的办法,白水营的士兵多多少少听到了城内的动静,但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被王金易领人围了起来,趁一众将士还未清醒,王金易率人直入帅帐,二话不说便将白水营主将乱刀砍死,丝毫不留余地,随后出得帐来,便历数那主帅与秦庸往来的种种勾当,气破长天,唬得白水营一众士兵呆若木鸡,见时机到来,王金易下令凡愿继续跟随程锦尚者既往不咎,若另有他图可弃械而另谋生路。众人见大势已去便各自盘算,一些士兵思虑不久便决议归顺程锦尚,如此便断断续续有人器械投降,但军中绝非只有主帅一人是秦庸鹰犬,见有人归降王金易,其中一些校尉自然不答应,这便拔刀要砍那归顺者,只一瞬间,便有几人身首异处,王金易火冒三丈,手提黑钢长蛇矛欺身而去,那几个作乱校尉也打算拼死一搏,冲向王金易的瞬间还大喊“跟他们拼了”,但一众士兵被围在中央,还有些未来得及拿武器,所以响应者寥寥无几,这几人也不管了便自顾杀向王金易,王金易何等人也,当年随程锦尚镇守边疆,与那成言吾一起被卫戎人称作“夺命金刚”,数年交战,杀敌无数,打得那卫戎毫无还手之力,小小几个校尉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见那黑钢长蛇矛在他手中似那长蛇吐信,婉柔绕身,加之其怒不可歇,所以招招致命,只几个回合,那几名校尉都被刺了个对穿,王金易甚是解气,大喝道:“活路不走偏寻死,还有谁?”
见此情形,哪里还敢有人上前,先前犹犹豫豫的人也瞬间泄气,都悻悻退了去。但因秦庸在军中经营良久,这白水营中的人事更是错综复杂,所以王金易并未急着将这些人收编整顿,而是先缴了兵器,集中看管。
渝州之事进展顺利,大大小小打了几场之后,整个渝州便又都回到了程锦尚的手中,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是为大渊守着,而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为自己而守了,过去名正言顺,如今跑不了背上“逆臣贼子”的骂名了,所以细细想来,程锦尚好像又有些后悔了,但他后悔的不是反了大渊,而是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不过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多想,俘获了钟杰之后,程锦尚便匆匆回到了将军府升帐议事。
待王金易、成言吾等人都回到府上之后,程锦尚开始着手下一步应对策略,渝州兵变,消息会很快传到泰安,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山洪般的清缴,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尽量封锁消息,为自己争取时间,程锦尚下令丁康阳封锁渝州城,只许进不许出,魏文忠负责城中巡防,清除异动,王金易与成言吾负责整顿军队,随时准备大战。然而,反总要有个理由,否则“逆贼”之名加身总不那么好听,依成言吾等人的意思,那便是反就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程锦尚却觉得有些不妥,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说为了救陶臣末就反了大渊吧,思忖良久,也并未寻得良策。
良久,陶臣末缓缓说道:“如今大渊风雨飘摇,正是有识之士力图有所作为之良机,其他各州将军自然也会审时度势,竭力分分大渊这杯羹,若我等无名而反,其他各州将军府便可以以维护大渊、剿灭乱臣之名对我等群起而攻之,从而练兵试刀各谋其欲,所以我等暂不能明宣反了大渊。”
程锦尚一想,是这么回事,如今的大渊早就腐朽不堪,凡手中有些兵权者无论是州府将军还是流民草寇,无一不想趁火打劫,他程锦上若是就这么反了,怕是终究会被别人拿来试刀的,所以他便急切的问道:“那臣末可有良策?”
陶臣末缓缓道:“良策谈不上,但却有一想法供诸位探讨。”
“说说看。”
“卑职认为,现在以将军之名反大渊还远远不是时机,但是若是只反秦相呢?”陶臣末说道。
“反秦相?怎么个反法?”众人甚是疑惑。
“效仿古人,清君侧,诛秦佞。”陶臣末见众人还是有些不解便继续说道“大渊民不聊生,除了当今陛下懒政奢靡之外,那便是秦相弄权,结党营私,把持朝政而令朝堂失序,以致贤臣身死,天下大乱,这黎民布衣自是恨咱们这位陛下,但是秦相臭名在外,更令百姓愤愤,所以,那便以反秦相为名,广收人心,趁机壮大,各州将军,谁敢讨伐我等,那便是在昭告天下,自己就是秦庸鹰犬。”
程锦上恍然大悟,哈哈道:“妙计妙计,本将反的是他秦庸陷害忠良、霍乱朝纲,只知弄权营私而不思民间疾苦,如此既可不背反贼骂名而成众矢之的,又可大昭人心而为壮大之势,臣末好计策,我看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想想,当前形势,只有如此方才两全,所以也都赞成,但王金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便说道:“陶将军此计甚妙,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皇帝在知晓渝州之事后为平息事态,当真杀了秦庸呢,那我等再次跪伏大渊,浩荡之势便就此停歇?”
王金易这么一说,众人方觉是有这么个问题,假如皇帝真的为了息事宁人把这秦庸杀了,那到时可如何是好,再次拜服这昏庸皇帝?想来正气势汹汹的将士们怕是不答应的,就算诸位都答应了,谁又敢保证皇帝不秋后算账?
陶臣末淡然道:“王将军所虑极有必要,然在下认为这皇帝是断然不会杀了秦庸的,其一,诸位想想,相比程将军而言,谁更得皇上依赖?皇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了秦庸的。其二,秦庸何人,其在朝经营近四十年,党羽遍布天下,军中多是其裙带,皇上只要敢动秦庸,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都必然生乱,皇帝虽然昏庸,但是他不是傻子,个中利弊他比谁都清楚。所以,皇帝是决然不会为了安抚渝州便杀了秦庸的。他越是护着秦庸,我等越是出师有名,待渝州壮大,皇帝无奈之下再杀秦庸,我等纵然是明着反了,那又能耐我何?”
陶臣末如此一解释,众人心中的所有疑问便都烟消云散了,于是便都同意暂以“清君侧,诛秦佞”为号,昭告天下,起兵造势。
当务之急已解,众人便各自领命去了,程锦上知悉陶臣末辛苦,便未安排具体事宜,陶臣末也不急,便决定先在府上洗漱之后再去寻些事做,任蒹葭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事终于也算放下了,便去府上做了些安排,无非就是让人烧些热水,准备些食物,她知道最近陶臣末甚是辛苦,待安排妥当,便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等着陶臣末。
陶臣末换洗完毕,出得院子便去和她打了招呼,任蒹葭见陶臣末穿上了自己从云阳为她带来的崭新白衣,心里甚是欢愉,陶臣末见得真切,便再一次道谢。二人许久未见,又是生离死别,所以再见自然有不少话说,陶臣末心想,这蒹葭夫人未曾到过渝州,反正闲来无事便决定带她去城里转转,顺便了解一些城中情况。
渝州城封闭,最着急的自然是携带圣旨而来的张昭亦和宣旨太监一行人,不过他们也算幸运,在程锦上带兵冲入监尉府之前便闻风而逃了,只是四处刀兵,还没来得及逃出城便被锁在了渝州,如今消息传不出去,只能躲在角落里暗自着急。
相比张昭亦等人的焦虑,图兰骨柔却是感到十分气愤,眼看着就要拿下陶臣末了,却不想程锦上半路杀了出来,如今陶臣末重获自由,身边又都竟是高手,别说绑陶臣末回北弃,甚至连陶臣末长什么样都没见着,不过事情还可以补救,无论渝州城发生什么,都跟他们北弃人没有关系,只是暂时出不了城而已,而且自己手中有图兰冰穆的亲笔书信,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将军府拜会陶臣末。不过因为图兰冰穆和图兰博拜的缘故,图兰骨柔对这陶臣末甚有兴趣,所以自打陶臣末被从狱中救出,她便和肖洋还有图兰博拜等人远远跟着。众人在渝州将军府侯了约两个时辰,才见陶臣末与任蒹葭一起走出府来。
图兰骨柔一行人等得久了,见这陶臣末出来便立即跟了过去。陶臣末对这渝州城也并不太熟悉,只是当年到泰安应试和后来赴云阳途中在此停留过,所以也只是简单对任蒹葭做些介绍,不过任蒹葭却是听得入了神,二人就这么在街上走着,虽然空无一人,但晚风拂晓,若是不想那眼下的硝烟,倒也是十分惬意。
没过多久,任蒹葭突然小声道:“将军,你可有发现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陶臣末缓缓道:“嗯,我却有发现。”
“不知是何人,将军打算怎么做?”
“不妨让他们出来见见?”陶臣末笑问。
任蒹葭也莞尔一笑,说道:“我看行。”
陶臣末转身,朗声道:“都跟了这么久了,何不出来一见?”
图兰骨柔等人不曾想已被发现,先是一惊,随即便又恢复镇定,坦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图兰骨柔清了清嗓子,说道:“陶将军果然如王兄所说,非等闲之人,我等万般小心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陶臣末甚是不解,待众人走得近了,陶臣末这才明白过来,他虽然不认识图兰骨柔,但是却对图兰博拜印象深刻,陶臣末有些惊讶的拱手道:“博拜兄弟,当年泰安一别,却不曾想在这渝州重逢,近来可好?”
图兰博拜也笑着回礼,说道:“难得将军记得小人,近来甚好,哦,对了,这位是……”
还不待他说完,图兰骨柔接话道:“我乃北弃研冰郡主图兰骨柔,有礼了。”说罢向陶臣末微微躬身。
这一来倒是把陶臣末惊着了,一国之郡主,在此是非之时不隐姓不埋名,竟是如实相告,却非常人之态,再加上图兰骨柔一身劲装,哪里有郡主模样,所以心里难免惊讶,不过陶臣末也并不失态,随即拱手躬身,说道:“原来是北弃郡主,适才多有失礼,还望郡主海涵。”
图兰骨柔笑着摆摆手道:“陶将军不必多礼,我等蛮人没有这许多汉人礼数。”
陶臣末回身,图兰骨柔仔细打量着他,想看看自己王兄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见这陶臣末一身白衣,面容俊朗,在这昏暗的夜犹如月照长街,甚是好看,上下打量一番,图兰骨柔缓缓说道:“王兄自泰安归去,便一直念叨着将军,听闻将军蒙冤,便即刻让我等赶赴渝州以解将军危难,还未等我等出手,恰逢程将军兵发渝州,为确保将军无恙,所以这才一路跟来,还望将军休怪我等无礼。”
一番言语,让陶臣末想起了当年在泰安与图兰冰穆相遇的日子,仔细想来,已是近两年时光了,不由得心生感叹:“臣末人微,却得北弃王如此关照,甚感荣幸,不知王爷近况如何?”
图兰骨柔道:“王兄已是北弃真正的王,一切安好,只是常提及将军才干,常想与将军共图大志。”
陶臣末笑道:“在下不才,真是有愧王爷厚爱。”
图兰骨柔一开始的打算是直接问陶臣末愿不愿随他归顺北弃,若是陶臣末拒绝便动武绑走,只是近日见了陶臣末之后才觉得如此实在太过失礼,于是便改变策略,拿出了图兰冰穆的亲笔书信,说道:“只凭我等一番言语将军哪里可以感受王兄的心思,这是王兄写给将军的书信,还请将军过目。”
陶臣末双手接过书信,本是想打开看看,但此刻街上甚是昏暗便就先收了起来,说道:“此处有些暗,待在下回到府中再细细拜读,如今渝州多见刀兵,不知郡主落身何处?”
图兰骨柔心思快速翻动,随即说道:“我等本想来到渝州救了将军便即出得城去,不想如今起了战事,还未来得及寻那落踏之处。”
陶臣末想了想,说道:“远来是客,更何况是郡主亲临,如若是不嫌弃,今夜便随在下先到这将军府中将就将就?”
图兰骨柔故作为难,想了想,说道:“这样怕是多有叨扰,何况我等可是自北弃而来。”
陶臣末道:“郡主哪里话,郡主千里迢迢为救在下而来,理当敬地主之谊,只是借花献佛,便先在这渝州将军府住下吧。”
图兰骨柔还是假装想了想,才点头答应了,其实这也正是她想做的,一来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跟陶臣末接触,鼓动他随自己北上,二来也想打探打探这渝州军情,只是意图不能太明显,所以便作了一些为难状。
陶臣末和任蒹葭领着图兰骨柔一行人回到将军府后便作了些安排,之后各自歇去,待众人睡去,图兰骨柔悄悄放飞了飞鸽,面向北方,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陶臣末回到府中,仔细读了图兰冰穆的书信,信言:见字如面,冰穆遥问陶兄安好?自泰安一别,已数年而往,虽时光飞逝,然冰穆心中不遗陶兄面容,若见此信,兄当安好。世事无常,陶兄自赴云阳始,经历甚多,奈何冰穆远在北弃,无所相帮,今世道如此,英雄该有安身之处,北境苦寒之地,常惧陶兄不喜,然思才之心不增反减,常念与兄同游山水,共驰天地,北镜寒,然弃人生之,泰安暖,然帝王弃之,朱门内酒池肉林,山野处尸横遍野,王侯将相日日笙歌,黎民布衣三餐难续,念及此,冰穆心中悲痛万千,天下之大,不该沦为权者玩物,兄有大才,当谋天下,而为百姓计,深渊无路,良才不出,北镜地广,可任由驰骋,心中千言,一书难表,愿兄思冰穆宏愿,临北共饮,一表数年思虑,共赴天下。冰穆亲笔。
读完信,陶臣末心中感慨万千,老实说,如果程锦尚没有起兵攻渝,图兰骨柔若真是救了他的性命,他很可能会随她北上,这么些年来,就算图兰冰穆不讲,他也早已对大渊失望,只是北弃终归是外族,他心中多少有些隐晦,但如果图兰冰穆真能给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他或许也并不会在意世人评说,只是如今程锦尚为他背负甚多,他怎可忘恩负义,随性而为。不过眼下这还算不上大事,如何应对渝州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困境才是当务之急,所以他思虑一阵之后便也沉沉睡去了。
如此过了数日,渝州城依旧封闭,但因城中多有外地经商或是游历之人,为不让百姓起怨言,程锦尚下令定时开启城门,况且已过去数日,自己已然将渝州稳稳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此时就算有消息传至泰安,自己也可以以逸待劳了。
程锦尚说的也没错,虽说张昭亦等人被困城中,但他毕竟是有备而来,之前在城外便已安排了人手,自己被困城中出不去,城外的人自然能推知事情大概,更何况程锦尚数万大军入城,动静也不会太小,所以在渝州被程锦尚攻陷不久,消息便已传到了泰安。听闻程锦尚兵变,且以征讨自己为由,秦庸气得是七窍生烟,便急着询问安影栋之前的妙计,但安影栋却故作神秘,只是要求秦庸若要派兵征讨,就将自己安排在军中做做谋参,秦庸见安影栋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说,只得按安影栋的方法做。
这日一早,陶臣末简单用了些餐之后便到了将军府的议事厅,程锦尚已在厅中侯着诸将,陶臣末见时间还早便与程锦尚说了一些今日的事,二人正说话间,府中管事急匆匆的的跑了进来,嘴里大叫“大事不好”。
程锦尚立马起身,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管事颤抖着说道:“将士们今日吃过早饭之后突感身体不适,全身麻木,已然,已然瘫倒在地?”
程锦尚一听,更是焦急,问道:“有多少人?”
管事嘶哑着说道:“今日,今日所有的将士都吃了早饭,所以,几乎全军如此。”
程锦尚脸色铁青,一把瘫倒在椅子上,一时竟是无言。
陶臣末见事不对,便问道:“诸位将军如何?”
管事说道:“王金易将军无恙,成言吾、魏文忠二位将军则,则也中毒了。”
陶臣末背脊发凉,深知此事怕是早有预谋,或许这渝州城本身就是一个陷井,只等程锦尚自己往下跳,但此刻容不得多想,必须先稳住渝州形势才是。
陶臣末看向程锦尚,程锦尚毕竟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云麾将军,在懵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问道:“医官作何说法?”
“有几名医官也中了此毒,走运的医官已前去查看过,只知此毒暂不致命,但却无法查得是何种毒物。”
程锦尚不再多想,随即招呼陶臣末一同赶往军营,一路上,二人脑中都思绪飞转,程锦尚边走便说道:“王将军在白水营看管归降士兵,所以在另处食宿,这才幸免于难,我等在将军府用饭,也未见异样,守城将士统一食宿,水源、食材皆在一处所取,以致尽数中毒,定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轻而易举破我数万大军,臣末,眼下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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