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探伤兵哀嚎似鬼哭(1/2)
古时的史册记载受限于种种因素,总是不尽详实。
像破敌讨虏,平定起义这种事也只是寥寥数笔,记上某年某月xx起兵,旋灭之类。
但即便只是精确到月份,大业十一年的正月也足够热闹了。
诸如宇文述去世、魏刁子起义、甄翟儿伏诛、李渊任太原留守、新罗与扶余等二十余国遣使入朝、瓦岗军破右骁卫等等大事件,全挤在了这个月。
只看此等内容,怕是后世的专家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些事件之间居然还能有因果关系。
大战过后的收尾,总是繁琐且忙乱的。
焚烧尸体的黑烟飘过黄河南岸,乱石谷眼下已成了乱尸谷,入眼满是血色。
破损的战旗斜插在地,散落的残器破甲与尸体混杂,在血色的泥泞中翻滚、消融。血腥与土腥交织一起,连空气都充满着腐败压抑。
没人说话。
幸存下来的瓦岗军士兵只是麻木的自泥泞中翻出尸体,扒下战甲与兵器,抬去扔进熊熊的火堆里。
王伯当拄着铁枪坐在一处断岩边,直勾勾的看着火焰,思绪飘飞。
他想起了恩公曾提过的一个词语,叫“贤者时间”。据说是男人独有的一种空虚情绪,完全提不起心情做任何事,只想放空自己。
他觉得,他眼下就是名“贤者”。
大战过后,毫无喜悦。
徐世勣机关算尽,瓦岗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终却还与隋军拼了个二比一的战损。也就是两名瓦岗军士兵,换一名隋军士兵。
俘虏并不多,乱战之中为了自保,多数士兵会杀尽眼前的敌人。场上被集中起来的隋军降兵还不到三千。这也意味着,瓦岗军损失近半。
按此战损,瓦岗军居然还能保持不崩,倒算得上是强军了。
不知如今再比八风营如何?
王伯当莫名又想起了张须陀。
大抵是因为房崱的缘故。这个倔强到以血肉之躯撞上他枪尖的瘦弱文官,让他想起了当初的老张。
“话说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多愁善感了?”
王伯当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又想起某恩公所谓换副面孔换个心情的说法。
嗯,改天把胡子刮了试试……
便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扭头就看到翟宽的心腹王儒信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见他便喊道:“伯当,你怎地还在此躲清闲!此战伤兵甚多,翟大哥令某唤你去帮手呢!”
“治伤啊!”王伯当精神一震,枪杆一撑便跳了起来,“此事某擅长!”
说着,便跟在王儒信身后向外侧的兵营走去,半路忽地道:“对了,你带针线包了吗?”
前者当场愣住额头缓缓浮起一排问号。
谁特么上战场带那玩意儿?
有人就带了还带了很多。
介休城南,巡营的李世民刚靠近伤兵营的范围就被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实在是那叫声太渗人了,杀猪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在凌迟。
“这是怎么了?在战场之上都没见叫的这般惨烈。”
望向右手边的始作俑者,李世民的脸上带着探究。
城南的伤兵营一共有三处分属府兵、募兵与降兵。傍晚老李分派的时候李大德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募兵营的医疗任务,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手下都是专业的。
而眼下,两边的伤兵营都安安静静,偶有呻吟传出。就只中间这处简直是生猪屠宰场。
“这也没办法嘛!手头没有麻药过程难免疼了些!不过都是皮外伤,好治,出不了事了的!”
夜色下的少年去了外甲,披着一个黑色披风。如果不是脸上的巴掌印影响了形象,倒是堪称丰神俊秀。
类似的巴掌印李世民也有一个。
这是某杠精在看见他爸爸的第一时间得到的,起因是老李刚夸完他来的及时他就提了个锤子指着亲爸爸,嫌他多管闲事给他定亲。
当时要不是李世民抱着老李的大腿他这会儿已经被揍成猪头了。结果就是,他二哥也得了个同款的巴掌印。
“麻药?你是说麻沸散?那种传说中的东西到底存不存在也是难说。但只皮外伤的话就算没有麻沸散也不至于叫成这般吧!”李世民还是疑惑。
便在这时,前方突然一阵骚乱。
朦胧的夜色中,只见一个衣衫半露,前胸有着半尺长血口的伤兵哭喊着从一个帐篷里冲了出来。后面追出一个胳膊上缠了白布的壮汉,恶狠狠的喊着什么。随后便有一队士兵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把那名伤兵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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