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家的小不点(1/2)
他现在及其惘然,想要离去,万一这是真的,那他在这等了这么久就付诸东流了,那不行。但如果这是假的,既没有逃命的母女,也没有昔日喜爱粲笑的柳清莲,就是为了将他坑蒙拐骗到小七孔透透气,那该如何?
他想不通,终于,高傲的急性子煎熬了半天之后忍不住了,却在欲离之际,侧方跑出来几个虎背熊腰的莽汉,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马神,看起来凶神恶撒,肯定不是来干好事儿的。
白小戮缓缓站起身子,微微佝偻着,撩起挡住目光的白丝,似豺狼虎豹般冷厉的注视着前方的食物,匍匐前进,蓄势待发。前方几人看他手持银刃,眼神如玄铁寒冰般犀利冰冷,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反而噗噗的嗤笑起来。
嗤笑转为大笑,还在嘲讽。
“就这?我天!派个小鲜肉啊?”
“所以我说这些新人类就是中看不中用,这个抓活的,把他带回去玩玩。哈哈哈哈······”
白小戮:“······”
白小戮忍不住了,狩猎的恶兽早已蓄势待发,更待何时?他猛地向前跃起,一声暴喝,鲜血四溅,他挥舞着钢刀,须臾时光为这篇章黑墨添加了万分生机。然后轻步落地,收敛锋芒,收刃鞠躬,看起来还真是冰壶玉衡,颇有绅士分度。
但实则,对于一片刚落于自己刀下的亡灵,对他们展现自己的高雅那便是对他们造成了奇耻大辱。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清爽而又优雅。
但收回目光转而望着被腥红浸染的湖泊,依旧激荡着涟漪,他陷入了沉思:歹徒确实有,那母女呢?
想着他竟开始感觉脊柱发凉,有些后怕。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在这闲情雅致的享乐,导致那对母女已经落难?!
他已经怔住了,开始茫然失措。要是因为自己对工作漫不经心,三心二意的态度而倏忽了些什么细节导致那对母女早时丧命的话,那自己真是背负了两条命呢!于是他开始洞若观火,细细察探着每一处,包括后山还没修建的地方。
越找脸越黑,这已经不是后怕,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开始提心吊胆。
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断裂。终于,一个电话破坏了他的心里防线,他开始怒吼,几经针扎之后,几乎是药业切齿的接起电话:“喂!您好啊汪先生!”
汪贤说道:“听您这话里藏刀的感觉可不象是好人儿啊?”
白小戮深吸口气,望向那被自己染的通红的天鹅,扑哧扑哧的煽动这湖水,借此来清洗身上的血渍,可毕竟有着万千毛羽,那粘热的腥红早已将它全身浸透,它便凶神恶煞的凝视着白小戮,便游到血水中央,对着白小戮扑哧扑哧的拍打着羽翅,朝他怒吼。
白小戮便显得风轻云淡,事不关己一般,趾高气昂的撇了它一眼,乜过眸子,目光落在那根麻绳上。他笑道:“汪先生,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声东击西嘛!您就是早就把那对母女安排在北京去了是不是啊?”他眯着眼,咧着嘴笑道,看起来笑里藏刀,很不像好人。
汪贤笑道:“那名母亲为死去的丈夫悼念只是一头栽上人家墓碑,死了。”
白小戮敛眉深吸口气,闭眉喟然而叹,很深,很长。过了会儿,他说道:“ 那那个小不点呢?”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及其悲痛的叹息,他拐弯抹角的说道:“我待会儿会叫人去打扫。”
白小戮刚想破口大骂之时,电话那头却挂了电话。白小戮暴躁如雷。转而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去北京?脸上似风火轮流般划过许多情绪,最后只剩一脸惆怅与惘然,他的内心又开始了神仙打架。
他急切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深思熟虑:如果是骗我去,见到清莲咋办?那不行啊!啊呀怎么办?等等,万一是骗我去,然后就不让我回来了?那不可能。难不成······
他的内心逐渐萌生出一个令他自己毛骨悚然的想法:难不成要我养那个小孩!?
他依稀记得在东院时学的新法,新法书上有一张上白纸黑字,明确写着:新人类成家之人可领养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之人。想着他又不知何来的激动:“我没有成家啊!哈哈哈哈哈哈······”
竟开怀大笑了起来。
转而笑容凝成了冰,几乎破裂。他蓦地想起什么:以汪贤的能力,给我户口本上填个人名那岂不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想到这,他依旧惊恐万分。
他继续深思熟虑:或者说,汪贤在我网络户口本上加个老婆,然后在叫那厮领养,那不就糟了,不对,需要双方同意,可对面毕竟是汪贤啊!
啊呀!我的妈呀,我要疯了?
不管了,去就去,谁怕谁,好汉不怕上梁山,北京算什么?
夜里,白眸折射着周围缭绕的灯火,慢慢思到一人,那人爱笑,笑得粲然,那人美妙,堪称绝伦,那人强大,恐怖如斯。那人完美,完美到不真实。
那人······还爱着我吗?
流光随着灯火阑珊映入眼帘,炫彩夺目,璀璨耀眼,宛如白昼。那无数光影交错斜织的帘子上,含沙射影着那婀娜多姿,媚不胜收的窈窕女孩,她是仙女献舞,舞姿百态,似春夏最盛丽娉婷的花朵,引人夺目。
此刻的白小戮,早已不见凶杀之势,只是平静的倚靠在飞机窗前,他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绵绵细雨逐渐让人失焦,望着氤氲朦胧中某个人的身影,心里愈发悲痛,他想家了。
他想曾经平平淡淡,如今求之不得,触不可及的完美的家庭。
想着想着,嘴角便斟满了酒,很深,很醉,很痴。
现在,他倒像个闲情雅致,冰壶玉衡的闲云野鹤。
他想起那个满目疮痍,令人触目惊心,痛彻心扉的夜晚。似乎那晚挂在夜空的明珠也那么腥红,那么悲哀。
不过现在想来,也恍如隔世,他即便知道汪贤突然挂断电话是为了让他焦急,让他不能心安理得,他不是笨,只是犯了许多人都会犯的错,亦或许,这不是错误的。
有些人即便知道那是一个骗局,还是会有意深陷其中。但后知后觉的走出来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白小戮这属于这一种人,他高傲,但不蛮横,他的理,只讲于为人处世,对于这次的事儿,他讲理了。
他甚至在此时的悲哀中挣扎出一分惊喜,他想见到那人,迫不及待,可见到她,又会怎样呢?她还会记得自己吗?身边又多了怎样一群人。不得而知。
他开始担心,当初是他丢弃了她不辞而别,这样的作法怎能叫人不恨。他依稀记得那些头疼得撕心裂肺的个个日夜,身边隐约有个人拥护着他。
转而轻叹:“无情的时光终在流淌着。”
他深知,自己离开那么久,还是日日夜夜想着那人那些事儿,特别是见到戴越和李岩海那俊俏而又熟悉的面孔时,须臾世间竟想随他们而去,痛痛快快的活着。
他想着,便更挣扎了,欲哭无泪。这一年里,他的头脑渐渐正常,但也曾渴望爱与被爱,渴望像路边街道的一对对令人羡慕的爱人一样玩得酣畅淋漓,在为了未来的家庭未焚徙薪。即便他现在很自由,是所有人眼中自由自在的闲云野鹤。
可是。
谁晓仙云中飞鹤,也曾漫步红尘中。
带着这份埋藏深久的思念,到达了这个他自认为是是非之地的北京。
很快便到了汪贤家里。开门依旧是那张熟悉面孔,依旧满面沧桑。他让白小戮坐下,慢慢斟酌一杯二锅头。端到白小戮面前。白小戮乜过眸子,望着旁边的摇篮,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婴儿,瘦弱不堪,看起来奄奄一息。
她不曾撕心裂肺的哭闹,不曾嘻嘻哈哈的玩耍,只有平静,似乎是父母丧失之后的悲凉,她也深切的感受到。
“她很乖。”白小戮轻啄浑酒,淡淡的说道。
汪贤望着那女婴平静的躺在那里,她的眼神暗淡无光,汪贤也是内心黯然,他说道:“她的父亲研究出一种药剂,给自己注射了,和她母亲生下她时,便对那群歹徒的毒药有着极大的抗药性。只是看起来瘦骨嶙峋,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白小戮一口喝了气闷的浊酒,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道:“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我不养她,一个人挺好的。”越说语气越小越尖,很是趾高气昂。
汪贤笑道:“这是,工作!”声色凌厉,显然老人有些怒了。
白小戮苦笑道:“工作!?当初说的是帮你们杀人,凭什么偏偏是我,你可以交给东院啊?非要给我,您们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两人沉默。白小戮说得有道理,东院才子这么多,还怕照顾不了一个女婴?但上头就是要白小戮养育这个女婴。这让汪贤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道:“命令!不得不从。没别的办法。”
白小戮大怒,他厉声吼道:“这不公平!我一心无欲,但求一死。还偏偏趟这潭浑水,把我当什么了?”
很显然,不应该找一个没有希望,没有生机的人来帮忙做事,但汪贤毫无他法。他沉思片刻后道:“小莲在找你。”
白小戮愣住了,内心潮水涌动,如大河之水源源滚滚,浩浩汤汤。他差点没忍住,眼角已经泛起潮红,白眸流水打转,他低头捂着脸,失声痛苦,几经边缘的针扎,他崩溃了。
过了不知多久,天愈发昏沉,天边渐明的火光展现着半圆的金阳,云朵被烧得通红,金光透过窗户照耀着两人饱经沧桑的脸庞。
终于白小戮说道:“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养的。”他还在哽咽,泪水止住,心头依旧酸痛,就同昔日被刀绞的伤口再次被无情的掀开那般,疼痛难忍。他鼻头一阵酸楚。
还是嘀咕着那句:“我不养······”很小声,几乎听不见,还好室内就静坐着两人,汪贤隐约听到了他说了什么。
汪贤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怜悯他,他说道:“不想养,那就不养,上面我去说,今儿好好休息,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白小戮与他四目相对,看着那双含着水气,饱经风霜的眼目,竟噎住了。心中生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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