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母子离心（2/2）

她嗓音尖利，几乎是嘶吼而出的，有一种诡异的扭曲。

萧云瑞静静的看着她。同样的话，从小到大，他已经听过了太多太多遍。无论她做什么，仿佛永远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从反对他的婚事，到强迫他娶什么女子，再到刚刚过去的逼宫谋反，这一切的一切，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母后若真的一心为儿臣好的话，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阿妩呢？”

萧云瑞终究还是忍不住提起了那个女子。事隔经年，他的语气中早已没有了初初得知真相之时的痛苦与愤怒，如今只剩一片死灰的平静。

先太子妃无疑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一根刺，哪怕已落得如此境地，再听到那个名字，百里含嫣眼中还是不可抑制的起了层层戾气。

“因为那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百里含嫣难抑心头怒火，冷厉开口道：“你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岂能耽于儿女私情？自从那个女人嫁到东宫之后，你每日就只同她厮混在一起，哪还有半分长进？况且，她身份低微，根本就帮不到你任何，她只会拖累你，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做太子妃！”

“所以，你就连她的性命都不放过？”

萧云瑞竭力压抑着心中痛楚。

“那又怎么样？”

听得儿子的质问，百里含嫣却是更加恼火，几乎咬牙切齿：“德不配位，她本来就该死！”

“但母后你有没有想过，儿臣喜欢她？”

萧云瑞定定的看向她：“在你下手毒害她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瞬想过，她死了之后，儿臣会伤心，会痛不欲生？你可曾有一分一毫的犹豫或是不忍？”

他问她，问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为他好的生母。

百里含嫣有一瞬的哑口无言，但瞬时被他埋怨与质问所激怒，浓烈的恨意，迅速取代了那一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心虚，她瞪大眼睛，迎着萧云瑞的视线，咬牙道：“那又怎么样？不过区区一个女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你当上了皇帝之后，想要什么样的佳人没有，燕瘦环肥，你爱娶谁娶谁，为什么就非她不可？”

百里含嫣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萧云瑞望着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晰的认识到，他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母后大抵永远都不懂得这一点。”

这一瞬，萧云瑞突然无比的释然。

百里含嫣眼角一跳，还想再说什么，萧云瑞却觉得已是到此为止。

“母后休息吧，儿臣先告辞了。”

语罢，也不等面前生母的反应，转身便往外走去。

“萧云瑞！”

百里含嫣气得要死，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萧云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儿臣以后恐怕不能再来看望母后，母后自己保重。”

他没有看那身为他生母的妇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关紧，像是将二十余年的母子情谊，以及所有的前尘过往，恩怨纠葛，都一同关在了身后，隔成两个再不相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