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仇人（2/2）

听着皇后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句话，老太医额头流下了几滴冷汗。

皇后只是嫣然一笑，端起药一口喝了下去。

老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坑。

此情此景倒是一片安详宁和。

凤宫偏殿。

侍卫用铜盆端着一些工具走了进来，隐约还能看到利器反射的寒光。

皇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单和被套都被换成了白色，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赤红了一片。疼痛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咬紧牙关不坑一声。

“娘娘。”老嬷嬷是拿了一块白布，缓声说道：“别咬到了舌头，咬到舌头失血会很多，失血会头晕，没有力气。”

当皇后把白布咬进嘴中，一股剧痛就淹没了她的神经。

“唔。”痛苦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传出，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从腹部沉坠下去，胀痛的感觉好像要把身体撕裂。

“娘娘，不要管那痛，专心点，用力！”老太医终于跑了过来，他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一盆水就放在旁边，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他拿着布不断地替皇后擦着身下流出的血迹，一旁已经烧起了火，一个侍卫正烤着锋利的刀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苦的呻吟依旧存在，皇后的肚子依然隆起，只是微微小了一点，老太医伸出手来轻轻按着她的肚子，满头的大汗，越按脸色却是越难看。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老嬷嬷攥紧了双手。

“情况很不妙，皇后是难产。”

皇后蓦然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老太医，苍白的脸色上决然的神色让人看着有些胆战心惊，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流出。她的身体狠狠震动了一下，“拿刀来。”尽管她已经筋疲力尽，可声音却异常清晰，“就算将我剖肠挂肚，也要把我的孩子生下来。”

老太医颤抖着双手接过侍卫递上的刀子，当刀子沾到手的那一刻，他的手却变得如同山岳一般稳定。

“皇后你放心，臣一定把孩子安然地取出来。”

听到这一句话，皇后的神色猛然放松下来，闪着寒光的刀已经在苍老的手的把握下放到了她的肚皮上。

“唔。”闷哼声从皇后嘴里传出，她狠狠咬紧牙关，硬是把这疼痛给忍了下去，身体却是纹丝不动。几个宫婢走了进来，按住皇后的身体。

“娘娘，若是痛，不用忍着，一切还有我们。”老嬷嬷说完这句话，已是泪流满面。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已经隐隐可以听到刀兵厮杀的声音，婴儿的啼哭声忽然响起，遮盖住了刀兵的声音，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些喜气。

听到这声啼哭，皇后眼里蓦然闪过一丝亮光，她的肚子被刀给刨开，鲜血还在流着，她的脸上却是流露出欣喜和欣慰的笑容，这场面看着有些骇人，在场的侍卫都已经忍不住哭出了声，老嬷嬷勉强抹干了眼泪，急忙抱过小婴儿。

“娘娘，是小公主。”

“抱来给我看看。”皇后柔声道。

“皇后千万不要乱动，越动，流的血越多……”老太医说着，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皇后此时却是淡然。

血流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小公主被抱到了皇后眼前，她没有伸手抱她，只是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

“她长的好白。却又生在五月飞雪的时节。”皇后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就叫她……雪汐吧，云若离。”

带着伤的侍卫忽然推开了偏殿的门，“皇后娘娘，我们实在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最多只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么……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白，她猛然收回了手，柔软的触感从手上消失，却好像剜心一样疼痛。

“御前侍卫！”她忽然喊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雪汐带走，请你，一定要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御前侍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十年前，他的命是她救下，现在就算是让他拿这条命来还也在所不惜！

“辛苦你了。”皇后轻轻说着，又伸出手，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婴儿的脸颊，终于无力，闭上了双眼。

御前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恸，他抱起小公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皇后嘴角慢慢扬起，呼吸终于渐渐平缓、消失。

房间里的人悲痛地跪在了地上。

老嬷嬷流着眼泪吩咐宫人们：“把皇后娘娘和皇上，埋在娘娘最喜欢的那株樱树下。”

樱树下。

此时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孤零零的樱树显得有些单薄，几人动作迅速地挖开泥土，把皇后埋了进去。

老嬷嬷忍着悲痛，看着被放在土坑中双眼紧闭的皇后，打开了手里的盒子，把皇上的骨灰撒在了皇后身上。

“娘娘，你终于可以皇上一起安眠了，奴婢……一定不会让别人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