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2）

沐暖眨了眨眼睛，风谨是把当年的历史完全扭曲了啊，他知道时晏答应了风安不会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索性把所有的黑锅都丢给了他们母子，时夏要是有这个头脑，当年还会被追杀到死在地底深渊入口吗？

“时晏也是这样，修炼走火入魔，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断了四叔的胳膊，还杀了那么多弟子，那段时间清风界血流成河，若非是姑奶奶和父亲在，清风界只怕都没有了。”风溯源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看那样子，是恨时晏恨得不得了。

沐暖抿了抿唇，这孩子是被洗脑的不轻啊，风谨为了维护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也是废了大功夫。

“父亲顾念与他兄弟之情，从未将他是时家后人的事情说出来，他却百般挑衅，多次纵容冥域长老羞辱清风界弟子，这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

“他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沐暖打断了风溯源的义愤填膺，时晏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姓氏，还有他出众的天赋，仙派尊主八九不离十的都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出于这样那样的理由没有直接挑明而已。

毕竟时晏已经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少年，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只怕会出大事。

“实力不如人，就不要拿兄弟之情当借口，风谨要不是打不过时晏，早就把整个冥域都灭掉了。”沐暖语气凉凉的，跟拿冰刃在风溯源心上捅刀子一样，他不敢相信有人会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还是生命之源哪，怎么是这么个脾气？

“看我干吗，看我也是这个说话，你父亲能编出这么多瞎话骗你，看来是不太想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沐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一方面她想直接当着风溯源的面把风谨做过的事情都捅出来，一方面她又担心这孩子是扮猪吃老虎，早知道应该跟时晏学学摄魂术的，知道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当年真相，她就能反过来给对方下套了！

但沐暖觉得风溯源应该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他现在知道的东西都是别人想让他知道的，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风溯源的眼睛很‘干净’，他虽然恨时晏，那种恨意却是对杀害自己家人的恨意，而不是风谨那种用平静隐藏着丧心病狂的眼神。

“我原本以为你是无奈之下才会选择留在时晏身边，如今看来，难不成你是自愿的？”风溯源说道。

沐暖扣了扣自己的手指头，颇为无语的看了风溯源一眼，“要不然哪？我要是自愿留在你爹身边，现在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你别胡说八道！”风溯源显然对自己的亲爹非常尊崇，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沐暖耸了耸肩，跟着风溯源七拐八绕的往前走，突然开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你爹应该不知道吧？”

风溯源脚步一顿，“父亲政务繁忙。”

那就是不知道了。

沐暖在心里想到，要是风谨知道自己儿子连个眼睛都不蒙就带着外人进了原本属于风家禁地，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气疯掉。

“你不用想找到这里，这条路全部被阵法笼罩，除了风家嫡系弟子，没有人能找到这条路，你以为我傻吗？”风溯源琢磨了一会儿沐暖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孩子可能又忘了，时晏也是风家嫡系弟子，虽然他自都不再承认这一点。

沐暖还以为风溯源要带自己看什么事情，没想到他带着自己来了一片全都是碑文的地方。

风溯源一撩下袍跪下去，对着祖宗牌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沐暖可不是风家弟子，更不想跪这些曾经伤害过时晏身边的人，于是便站在旁边跟着看。

风家第十任家主风泗之位，风家第十任长老之位，风家第十任弟子之位…

这些牌位上刻着很多人的名字，大部分是姓风，还有一些应该是普通弟子，沐暖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在这里，便听到风溯源在牌位面前不知道捣鼓了一些什么东西，一个巨大的屏幕出现在自己面前，屏幕上播放的内容，正是当年时晏灭掉清风界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时晏跟现在长得差不多，只是要更稚嫩一些，身上杀气很重，是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的漠视生死，他那个时候恐怕没想过自己要活那么久，身上的冥气完全不知道掩饰，灵流中都带着一丝黑气。

他应该是刚从地底深渊出来没多久，身边只跟着无轩无言还有几个老头子，沐暖从那几个老头子身上看出了冥域长老和护法的影子，她想，这几人应该就是冥域最初的首领了。

那一天的清风界成了人间地狱，时晏带着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手下，将整个清风界染成了血红色，风泗被时晏打断了筋骨，抽掉了灵脉，狼狈的倒在时晏面前，时晏手里拿着现在还在用的长剑，亲手了结了风泗的性命。

眼见尊主丧命，更多清风界弟子长老悲愤的冲上来，尽数死在时晏剑下，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杀人与被杀，沐暖看着却有些心疼，她的阿晏分明不是弑杀的人，却被关在地底深渊几百年，眼里全是厌生，硬生生逼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那是百年前的时晏，是沐暖没有参与过的人生，她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好像这样就能离屏幕中的人近一点，告诉他不要怕，不要死，很多年以后会有一个小姑娘来到你身边，你还要保护她。

风溯源在一边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沐暖，他给沐暖看这段回忆，是想让沐暖知道时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弑杀疯狂，根本不配为一派之主。

可这人怎么看起来还很心疼的样子？而且明显不是心疼死去的清风界弟子，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全身是血的男子，风溯源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重击。

“时晏不仅仅杀了我祖父，二姑姑，小姑姑，三叔，还有四位长老全都死在他手里，还有那么多弟子，那么多护法和侍卫，你看着不觉得害怕吗？”风溯源在旁边说道。

沐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有些心疼，因为不管时晏杀了多少人，他对自己人都是很好的，冥域被他守护的无鬼能入，自己被他保护，从未真正见到人对神木之灵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