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妈妈对不起你（1/2）

沈君霞握着瓶子，越握越紧，她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瓶子上面。最终，她还是打开了盖子，倒了一大把在手心里，一口气吃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沈君霞怕药量不够，又从瓶里倒了一大把吃了下去，然后慢慢躺下，闭上了眼睛。

沈君霞觉得意识渐渐模糊，她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看这个房间最后一眼，但根本不可能。她觉得头越来越重，浑身没有了力气，她的手慢慢垂下，手里的照片掉到了地上。

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都十分满足。少妇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的脸上洋溢着天使般灿烂的笑容。男子和少妇紧紧靠在一起，脸上的微笑甜蜜幸福。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是迟心荨五岁时，迟父因为表现好，老板发了奖金，于是，父亲就带着她们去城里玩，在城里的照相馆拍的。

沈君霞嘴唇微启，用她最后的力气艰难地吐出了两句话：“孩子她爸，我来陪你了。小荨，妈对不起你，你别…别怪妈。”便再无动静，她真的离开了。

“呀，真舒服。”迟心荨愉悦地说道。洗好碗，她倒了一盆干净的水，用手捧起盆里的水泼在脸上，顿时觉得十分清凉。她站起身，把碗放在柜子里，便朝外面走去。

“雨已经下得那么大了。”她轻语。她伸出手去接从屋檐落下的雨水，不禁轻笑出声。这种感觉很舒服，让人心旷神怡。

迟心荨快步走到母亲的房间，轻声说道：“妈，雨越下越大了，天气也变得凉爽了，就连吹过的风也是凉爽的了呢。”

没有听到母亲的回话，迟心荨感到很疑惑，母亲不是午餐前刚睡过吗，怎么又睡着了？她微微一笑，迈起脚步上前去，看看母亲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妈。”迟心荨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听到回答。看来母亲真的睡着了。她放轻了脚步，怕吵醒了母亲。她想帮母亲把被子盖好，免得她着凉。

当走到床边的时候，迟心荨注意到了脚边的照片，她捡起来，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自己笑得有多开心，她更是疑惑了，这张照片母亲只有在想念父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而且每次看过，她都会小心翼翼的放好，它怎么会掉在地上呢。

迟心荨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她的心里蔓延，她感觉全身冰凉，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缓缓抬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脸苍白得可怕，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妈！”迟心荨大喊了一声，没有动静，母亲没有回答她。

“妈…妈，妈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妈！”迟心荨失声大喊起来，没有得到回答，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可怕。她拉着母亲的手摇晃着，使劲的摇晃着，没有反应，依然没有反应。

迟心荨依旧没有放弃，她继续摇晃着。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是母亲在和自己开玩笑，她答应过自己要坚强的。他肯定是睡着了，睡得很沉，所以没听到。

迟心荨就这样安慰着自己，她觉得好冷，侵心蚀骨的冷，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紧咬着红唇，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她不能哭，这都是假的。如此爱自己的母亲怎么会离开，她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自己。

迟心荨咬着红唇，想要阻止眼泪流下来。可是无济于事。直到她感觉有一股暖暖的液体从嘴唇流下，滴在地上，她才如梦初醒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哽咽着说：“妈，我送你去城里的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费力地背起母亲，被她那么一拉，原本在床上没有盖盖子的安眠药全都撒了出来。但迟心荨并没有注意，她只想赶快送母亲去医院。

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她忽然觉得原本几步就能走到的地方，现在变得好长，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泪水和着汗水从她脸上滑落，可她全然不顾，她必须加快速度把母亲送到医院。

刚要过门槛的时候，迟心荨不小心踩到了安眠药的瓶子的瓶盖，脚一滑就摔倒了。沈君霞被摔出门，摔到了院子里。

雨水打在她身上，她的衣服湿透了。脸上也全是水珠。迟心荨看到母亲仰面躺在雨里，她艰难起身，踉跄着朝母亲走去。因为刚刚摔得太重了，她的脚很疼，没走几步又摔倒了。

她尝试着再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爬着靠近母亲，雨水、汗水和泪水，她已经分不清了。她感觉额头上的温度在慢慢升高，力气渐渐没有了，“妈。妈你不要有事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迟心荨撕心裂肺的喊着。

她觉得头越来越沉，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沈君霞的身上。

醒来的时候，迟心荨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哪里，回忆渐渐浮现在眼前。

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雨的下午，父亲病重，她和妈妈向村长借了一辆推车，推着父亲来到城里的医院，当时，她也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发烧了。

当她打好点滴，觉得有好一点了，她便下床去找母亲，走出病房，发现母亲正瘫坐在手术室门口，脸色非常难看。当时因为自己年纪小，并不明白死是什么，拉着母亲的手询问父亲的情况，可母亲不发一言。

看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就去问医生，医生看了一眼母亲，告诉她，他们已经尽力了。她不明白医生的意思，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