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铁笼（2/2）

刘参绷得僵硬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缓缓地把头埋在双手之间，肩膀微微抽动。

林紫菀并不催他，知道这会儿不能急，只能等他自己缓过来。

刘参抬起头，使劲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睛，神色已经带上了坚定。

他并不知道这位“林大哥”是郡王的什么人，为什么一个郡王却甘愿坐在一个下属身后，看着他断案审查，而这姓林的也几乎没有向秦郡王寻求同意的时刻，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这本是大不敬的事，但看年轻郡王的从容纵容，加上寒霜脸上时不时看向眼前这位的柔情，他便知道两人关系并不一般。

也就是说，他只需向这位林姓小哥交代便够了。

气氛有些沉闷，想起往事还有些咬牙切齿。

“两个月前，我如以往一般在山上砍柴打猎，那天运气不好，遇到了暴雨，山上的飞禽走兽都躲了起来，我找到就近的山洞避雨，打算雨停再出去碰碰运气。”

“其实那时候家中还有前一段时日猎来的野猪，野猪肉换了银钱也够富足地吃上一段时日，我本可以早早下山，只是想起家中双亲年岁渐长，这几年来大小病不断，我想多攒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参突然间便说不下去了，放在木桌上因常年打猎而长出厚茧的双手握得骨节作响，似乎在忍着极其强烈的悲恸。

林紫菀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替他说道：“你遇到了李坤。”

刘参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在极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过许久才道：“他带着人上山猎银狐，好像从来没有上山的经验，我碰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淋湿了衣裳。”

他的上下牙齿又抖动起来，但仍然咬牙道：“我好心将他们带到山洞，寻到未被淋湿的枯树枝，替他们点火烘干衣裳。他看起来很高兴，当即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带他们下山。我高兴坏了，觉得遇到了好人。那可是二十两啊，够我们一家三口一辈子过活了。”

“我带他们下了山，李坤很热情，口口声声说是要交我这个朋友。我看天色已晚，恐双亲等待想回家去，他却执意要带我去酒馆答谢于我。我推脱不过，又想着刚收着人家的钱，便答应去了。谁能想到这一去便踏进了万丈深渊。”

“他们在饭菜里下了药，等我醒来的时候便被锁到了笼子里。”

“笼子？”林紫菀打断了他的话。

“也许是笼子，也许是监狱，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很暗，很空，到处都是人的哭喊呻吟，天上地下都有，就像坠入了阿鼻地狱。我害怕坏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喊着人可没人理踩，喊累了便消停下来。”

林紫菀皱着眉：“你可注意当时有没有回声？”

刘参点头又摇头，道：“我不知道，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有男子的声音，怒骂、哭喊、摔门砸墙以及痛苦的呻吟......我分不清楚，到处都是人......”

林紫菀和卫骊对视一眼，问道：“你怎么确定自己被关在笼子里？”

“他们每日都会来送饭，一天一顿，来的时候点着火把，我能看清四周的情况。”刘参似乎有些顾虑，想了一会儿，继续道：“四周都是方方正正地铁笼子，每个笼子都关着一个男人，就像是养鸟一样.......我在挨近地面的笼子里，所以感觉并不明显。还有的人被挂在了墙上，一挣扎铁笼子便会剧烈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