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板的悲伤谁能懂（2/2）

成立爱莉唱片本身就是张浩初的玩趣之作，要黄家齐当总经理，主要是张浩初真没时间管，最近黄家齐已经招聘一些专业音乐人士加入公司了，现在整个爱莉唱片都围着黄家齐的专辑打转。

黄家齐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生，能在这个年代读大学的，智商也不低了，何况黄家齐是真的喜欢音乐。

而且在张浩初看来，娱乐圈太乱，自己又不是要当娱乐大亨，简简单单就好，要造星，在这个年代对自己来说，真的太简单了。

张浩初虽然不爱听黄家齐的话，但是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在公司，去年就签了他，已经一年没怎么理他，可小伙子在公司成了一个打杂的了。

可人家脾气挺好，每天笑眯眯，不认识的他，觉得他人挺木讷的，可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小伙子，心肠挺好的，上个月在公司门口，遇到一对生疾病的母女，结果他掏了身上全部现金，最后得知那是一对骗子，结果第二天又被一个老爷爷骗走身上的早餐钱。

虽然他的歌经过电视已经在全国各地流行开了，可在公司里，大部分人还真不认识他，更加不知道那首歌是他唱的。

张浩初每次看到黄家齐在打杂，当天都暗暗下决心，过段时间一定给他出一张专辑，嗯，结果每次过后依然是过后，如果不是这次飞鹤公司搞事，他还真不记得啥时候见过他了，虽然昨天他就叫他带过饭。

给了黄家齐一个光杆总经理再加七首歌后，张浩初就忘了这事了，直到半个月后，黄家齐拿着已经录好的磁带找他来试听，他才想起。

这段时间，张浩初每两天逛一次工地，看看工厂的建设情况，每两天去仓库看看出货情况，偶尔和张贤勇扯淡几分钟，请仓库的同事吃一顿快餐，偶尔灵感来的时候，设计几款新款的衣服裤子，晚上和李莉煲半小时电话粥，顺便教育和指导铁男青春期不要早恋问题，总之张浩初这段时间，有点忙碌充实，但是又没多大压力。

张浩初这天来到高第街闲逛，他很久没来高第街了，目前莉浩服饰的出货渠道，已经不需要高第街这边的小批发商了，加上从去年夏天开始，他的生意就这越来越忙了，偶尔需要来高第街谈业务，也是其他部门的同事过来。

今天他来高第街的原因是他最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所以来查看一下，小道消息是说，高第街有很多老板，去年因为压货太多牛仔裤了，结果差一点崩盘了，现在市场上的牛仔裤，三五块钱一条都没人要，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力，牛仔裤可是流行了数十年，怎么会现在出现牛仔裤崩盘的情况？

所以他今天来高第街了解一下。

再一次重回高第街，两种不同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此时他站的位置正是去年他遇到李莉的那家卖西服的档口，往事历历在目，张浩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当初李莉从后面拉住他的衣领，结果衣领被撕开一个口子，在同样的地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张浩初就觉得好笑。

待张浩初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当初那家卖西服的档口上，竟然挂着牛仔裤，张浩初不由有些好奇起来，上前几步，拿下一件，仔细观察起来，这一看，张浩初就发现问题，牛仔裤染色不均匀，而且上面金属扣子配件感觉很劣质，尽管，这件牛仔裤后面屁股上，也是打着莉浩的品牌，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假货。

去年莉浩靠牛仔裤带起了整个高第街牛仔裤风潮，莉浩在五月底就彻底退出了牛仔裤市场，今年他本来也计划重开一批牛仔裤版型，可突然就听到市场部的同事反映现在牛仔裤都烂市了。

所以他才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老板，这牛仔裤怎么拿？”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去年张浩初来这个档口说人家西服设计太老旧，结果被老板推搡出来了，今天同样的地方，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只是老板脸上有些憔悴，也不知道是生活原因还是工作原因造成的。

此时老板早已经认不出张浩初了，此时的张浩初比去年身高足足高了六厘米，去年一米七多点，今年已经一米七七了，而且整个人西装皮鞋，后面还跟着几个市场部的同事，一副精炼的年轻老板形象。

老板带着热情，有些恭维地道。

“老板，你要拿多少？一百件以下八块，五百件以上给你七块！”

张浩初表情很平淡地拿起刚刚那件牛仔裤指着上面的染色地方说道。

“老板，您不地道呀，这都是次品货，您看看这染色都成啥样了，而且你看这扣子，这那家的扣子？都生锈了，这还要七八块？”

老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老弟，也不瞒你，现在市场上的货大部分都是这种，我这还算好的了，你去街角那家看看，那染色更加不均匀，而且扣子一撕就掉，我这已经算是好货了！”

张浩初故作疑惑地问道。

“老板，我记得去年我来这边拿货，质量不是这样呀，那时候，虽然贵点，那是市场上质量还可以呀，怎么现在市场上都是这种货了？这不坑人吗？”

此时正是下午生意最淡的时候，张浩初打发两个跟班的走了后，也坐在档口边上，和老板闲聊起来。

老板叹气一声，张浩初趁机掏出一包好烟，递了过去一根，两人一人一根闲聊起来。

张浩初虽然这辈子戒烟了，但是口袋里还是放着一包，偶尔想起，或者碰到熟悉的人，递过去给对方一根，在国内，你可以不抽烟，不喝酒，如果你是做生意的，你必须备着，在公司，张浩初不抽烟，也不反对员工抽烟，喝酒同样如此。

老板仿佛回忆起某些不好的经历，神情恍惚，用语重心长地语气缓缓说道。

“去年一家叫莉浩服饰的公司搞起了牛仔裤，赚了几百万，这事在圈子里，人人都知道了，而且当时莉浩的牛仔裤出厂价还不便宜，大家都想去吃一杯羹，别说我卖西服的去卖牛仔裤了，就连卖寿衣的，去年也进了牛仔裤去卖，当时最火的时候，市场上百分之八十的档口有卖牛仔裤，那时候，天南地北的批发商都需要牛仔裤！”

老板抽了一口烟，继续道。

“本来我是不想掺和进去的，但是那段时间，天天有人来问老板，你有没有牛仔裤卖，我当时也就试了进了五百件，结果第二天就被一个客人一次性买走了，我那时候进货十五块，卖十七块，早上进的货，晚上就被人现金拿走了，轻轻松松赚一千块，我辛辛苦苦卖西服一天也就赚几百块钱，好点的场景才千把块收入，谁知道牛仔裤那么好卖！”

“结果后来，牛仔裤批发价越来越低，市场上也越来越疯狂，最开始那一个月，我靠牛仔裤赚了五万多，这比我卖西服好赚太多了，而且最后，市场上，牛仔裤太多了，最后牛仔裤批发价才八块钱了，老弟，我也是做衣服的，一条牛仔裤所有工艺成本加起来，我想应该也得八块钱吧，可那时候，市场上批发价都才八块钱了，大家都疯狂了，疯狂地压货，我在那时候，也进了一万件牛仔裤！”

张浩初眉头微微皱起，也抽了一口烟，听到老板的描述，张浩初内心其实也是紧张的，他没想到，自己给高第街带出来这么一个怪物，这个老板经历的事情，张浩初曾经也经历过，也见过无数老板经历过，不过那是在鞋子的行业里面，和这个类似，某个款式突然火爆，市场上疯狂抢某款鞋，每个老板都疯狂地备货，从最开始的一对鞋赚三百块，到最后一对鞋利润只有五十，再后来，亏本都没人要了！

最后过了一年后，全二十块钱一对卖给收库存的了，很多老板，亏得只能卖车卖房。

衣服和鞋子行业其实很类似，或许其他行业也差不多，大家都想吃那头一块蛋糕，因为最开始那块蛋糕最大，大家都想去吃，结果发现抢的人太多了，大家赶快去抢第二块蛋糕，结果，最后大部分人连蛋糕渣都没抢到！

老板抽了一口烟，有些自嘲地继续道。

“你还别说，我进了那一万件，八块钱进的，最后我十一块钱全卖出去了，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就赚了三万快，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发财了，谁也想不到那是最后的疯狂，我出了那一万件后，把全部家当全压上去了，一起进了二万四千件，老弟，你别笑话我，那是我这么多年全部家当了，全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