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历法之辩（大章）（2/2）

熊垣很想当场问问在那里斜着眼睛看他的缙云无餍，可出于对帝放勋的尊重，又不能动弹。

大门封闭，烛火点亮，整座大殿立刻陷入到了一重重无形的封印当中，整座大殿只余下了众人轻微的呼吸声。

帝放勋见众人都不动弹，暗暗的点点头，心里很是满意，说明人族重臣一个个心里知道轻重缓急的，即便在这个狂欢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心头清明，不让自己迷失在其中，只有这样，这些人才值得在这座大殿内参与人族重要的事情！

否则的话，逐出这座大殿都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诸位，今日一战我想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人族的诸侯联合起来，连顶尖神明都可以硬抗一下，甚至可以将之打败。”帝放勋坐在大殿上，沉声道：“我人族之前各大部落，氏族各自为战，力量分散至极，轻易被诸多大敌冲击，见到今日的景象之后，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了。

所谓先统合人族，必须先统一人族之法，定下纲常，凡日月所升降，四时之出没，五行之变化，阴阳之纪要，悉数一统，才有人族天下一统的可能。”

“不知道共主的意思是？”四岳之中的老大，羲伯站出来，疑问道：“人族自帝少昊以来，经历数帝，风俗更易，早就千变万化。共主说的要统一人族之法，不知道要如何统一？”

“自然是先定下历法！”

帝放勋道：“万法之中，历法为首，上定日月星辰运行，下定地气运转之奥妙，中决人伦之道。现如今我人族历法，先有少昊历，再有颛顼历，后有帝喾，帝挚之历法，四大历法各有出入，人族四方也各自遵守一点，很是混乱。

现在我人族神国已定，诸侯齐聚，无数顶尖神明齐聚一趟，正是我人族重订历法的好时机，这一次定要让我人族诸侯，奉行一本历法。如此潜移默化之下，才有大事可图。”

“历法，竟然是历法？”

四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起来，随即羲伯道：“且不说这历法成型之难，就光是在人族之中推广一事，就大不易。共主，非是我等不愿意推广此法，而是人族历法变更实在是事关重大。

昔日帝少昊颁布人族少昊历时，人族以鸟为官，五鸟之官冠绝天下，各个神明，如此也是行走了人族三十年方成，等到了帝颛顼时，人族内部动荡不休，外敌侵扰，动荡五十年，才有了颛顼历法的普及。

等到了帝挚，帝喾之时，人族少有动乱，纵然他们二位共主也颁布了新的历法，可终究只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不曾真正推广到人族之内。

敢问共主，现如今人族之风波，比之少昊之时如何？比之颛顼之时如何？”

帝放勋摇摇头，这是一个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

别看人族现在诛杀了日下氏，定了东荒，中间又爆发了几场大战，可这些战局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而且这些战争基本上都发生在高层次之上，最低都是涉及到了通天境界的争斗，对普通人的波及实在是太少，太少。

在大部分普通人的感受里，就是知道了某某地方在打仗，知道了某某地方有神明在交战，然后神明陨落，人族又干了什么事，出于流言，也仅仅止于流言而已，别的就感知的实在是太少了。

“我不这么看！”

熊垣不顾缙云无餍的阻拦，突然上前道：“我和四岳大人的看法恰恰相反。”

“是熊垣啊，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羲伯笑着说道。四岳对熊垣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因此即便被熊垣顶撞了也不生气。

“他能有什么看法，不过是些黄口小儿的浅显看法，说了还不如不说，何必在这里丢人呢？”欢兜毫不客气的贬低着熊垣。

“欢兜住口！”帝放勋瞪了欢兜一眼，肃然道：“今日当畅所欲言，熊垣既然有所想法，那就应该让他说出来，或许你可以事后驳斥，但必须让他先说完。”

欢兜一楞，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帝放勋，一直以来他都是帝放勋的心腹，即便他说错了话，帝放勋也从没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他，这还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帝放勋却错开了他的目光，让他心中不由暗恨，对熊垣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看到没人再出来指责自己，熊垣才说道：“我和四岳大人看法不同的是，我认为人族现在才正是推行新历法的最好时机。因为接下来人族要进军东荒，那是一片堪比现在人族领地的土地。在这个过程中，人族必然会有无数的动荡。

除了这些之外，在这些新的地方，旧有的历法还能不能再适应人族，能不能适应东荒，都是一个问题。现在我们如果有切实的，可以深入东荒的历法，我倒是觉得正是推行的的好时机。人族一路扩展，新历法就一路扩展，人族来来回回，新历法自然而然就会遍及全人族。”

“这倒是一个说法。”羲伯点点头，随即道：“可这远远不够，占据东荒，稳定东荒，远远不是几十年的事情，十年生育，十年成，人，十年修炼，即便如此，东荒依旧难以安定下来，按照我们的推测，要平定东荒，最少需要上百年的时间！”

“如果说，人族即将面临一场大难呢？”帝放勋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还记得当初帝少昊之子，穷奇给我们送来的消息吗？扶桑木上有十日！”

“这……是真的？”羲伯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至于其余的大臣一个个惊恐的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之前缙云无餍传递消息时，他们只不过半信半疑，尽管也做了一些准备，可是从没真觉得天上会有十个太阳。

“是真的！”帝放勋遗憾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我们人族在斩杀日下氏时，透过天干之阵已经和十日间接交过手，自那以后，也有天干常驻在扶桑木旁日夜守候，终于还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可以确定的是，十日是真的！

甚至我在请教了人族的一些隐蔽的存在之后，又动用了一些不能说的底蕴，最终确定人族未来必然会有一场来自于天上的大劫难。所以，我才不得不决定这么做。

诸位，我们人族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改变的时候了，到了必须要统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