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斜斜人恬淡(二)(2/2)
“楦哥哥请用茶。”凌潺将斟好的茶盏递了过去,淡淡的视线在他那略显黯然的脸上停了一下,“至于你说的身份礼法,那我更不在意。身份不过是一个虚名,我们不过都是平凡人而已,谁又能高贵到哪去?想必楦哥哥能与景行聊得那样投机,也并非是特别在意身份的人吧?而抗旨一事,昨日我便与三哥解释清楚了,估计他也与你说过了。”
“湲儿这话说得倒是不假,我的确不怎么在意那些俗礼,讲求的不过是投缘罢了。我与陆府主也算是志趣相投,一生怕是也很难遇到几个这样的人,自是远重于那些繁文缛节。”延陵楦说得闲适而随意,端起茶盏在鼻前轻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
凌潺浅笑点头,未语。她调整了一下炉火的火势,随后也为自己斟上了半盏,端雅地喝了一小口,神情中是淡淡的安适。她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完全达到了,对面那端着茶盏略略失神的人已彻底无言以对,估计今后也不会再多费言语来劝解她回到延陵栈身边了。
凌潺看得出,因为有钟离泠那层关系,所以延陵楦对与钟离泠有重要关系的人亦会真诚相待。一个能为心爱女子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他又怎么会去伤害与她有关的人呢?况且,在他眼里,钟离湲与钟离泠在一起生活得时间最长,就更不会忍心做出对钟离湲不利的事来。
而且,凌潺也知,他刚刚劝她也并非为了私利,而是站在延陵栈与她的角度在考虑问题,只不过这场婚约当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是他所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那些,恐怕就不会再劝她了。
她听钟离沐说过,他向来不争名夺利,对于朝堂的是是非非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如若他真有所图,怕是就不会这般苦口婆心地说出这番话,这话对他只有弊,没有利。因此,她信得过他。
早晨,初生的云霞红透了天边,早市才刚刚拉开序幕。凌潺与雀儿跨出府门时,两辆马车已停在台阶下等候,几抹身影在马车旁说说笑笑。撒下了一片晨辉的街上冷冷清清,只是偶有三两个行人往来,各个商铺都正忙着打扫门庭。
陆景行那夜便告诉凌潺,要带她去城外赏木樨,此时正是木樨开得正盛的几日,自然是不能错过。只不过难得有这样清闲舒适的时候,又有陆景行相邀,于是延陵楦与钟离沐也与他们随行。加上雀儿与愉娘两人,这次出城就更是热闹了许多。
凌潺与钟离沐还有延陵楦打过招呼后,与雀儿一同进入了前面那辆马车,马车内还有愉娘,愉娘比她们要早上马车许久。而其他人也不再耽误,钟离沐与延陵楦上了后一辆马车,陆景行与陆辞则是骑上了马。
随着车夫手里的皮鞭在马背上落下,骏马将身子微微一晃,哒哒马蹄声在冷清的街上渐渐响起,马车开始辘辘而行。
晨风细软清凉,肩上墨发轻舞的陆景行骑马行在一片斜阳中,微微低垂着眼,望着前方不停向后移动的地面略略失神,过了半晌才动了动眸光,扭头瞧了眼与他并行的陆辞:“城外可都布置妥当了?经过昨夜的事,必须要加强防卫了。”
“府主放心。为了万无一失,我已加派了人手在桂林附近暗中监视,绝不会漏掉一个可疑之人。”陆辞一脸的惬意,话说得相当自信,说完后又微偏着脑袋悠闲地哼起了小曲,阳光撒了他一脸。
陆景行对这个样子的陆辞早已习以为常,淡淡地瞟陆辞一眼:“那人的伤势如何了?”
陆辞口中的小曲又是一停,神情严肃认真了几分。由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说话的音量也降低了很多:“被黑灵莽直接撕裂了一条臂膀,发现得又有些晚了,失血过多,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只怕得昏迷几日。果然还是府主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猜到了那些暗探会进入徽州。”
那些暗探可谓是无孔不入,昨夜竟循到了陆府后面的那片树林,妄图以此悄悄潜进陆府,探查钟离沐与延陵楦的情况。如若不是由于黑灵莽如今正是栖息在那片树林,也许便真要被他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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