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重重陷困境(1/2)
凌潺毫不停歇地在雨幕中穿行了半日,直到天已黑透看不清前路,她才精疲力尽地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停了下来,将虚弱不堪的身子蜷缩进了布满湿漉绿苔的两道树根间。此时,她的衣裙早已被荆棘划破多处,发丝凌乱地随意贴在身上,浑身的水迹就如刚从河里浮起的一般。
四周漆黑一片,淅淅沥沥的雨打树叶声回荡在整片林中,树叶间滴落的水珠无声地打在凌潺的脸上,她大半日未吃过东西,逃了这么久,又累又饿。面对这落在脸上的雨水,她只能又蜷了蜷无力的身子,将疲倦的脸埋进了两条臂弯里,紧紧贴在树根间的凹处。
夜风夹杂着雨珠冰凉,全身湿透的她虽感受不到冷,但整个人却颤抖得厉害,只觉得腹部在一阵阵绞痛,疼得她忍不住痉挛,难受无比。
“延陵栈!”黑暗中,凌潺咬着牙发出了这三个字,不是无助时的呼唤,而是愤怒中的宣泄。她颤抖的声音异常无力,“你到底……做过何等……混账事!呵呵,我今日所……受的罪拜……你所赐,那他日……你也别想讨到好。”
她身上带着鲲骨镜,对于林中出没的野兽倒是不怎么担心,只是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她脑袋沉重无比,腹部疼得令她有种呕吐感,神志有些不清。
她握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清醒:“我凌潺岂是……轻易认输的人!”
远处隐约间的兽命声裹挟着雨声此起彼伏,她仿佛坠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渊,无助而迷茫,伴随着身体上的无尽痛苦似乎与死亡只有了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算是她二十六年以来所面对的最糟糕的一次境遇,即使是十五岁那年,她被母亲放逐在原始森林中历练,情况也比现在要好得多。
那时的她,虽年幼,体质却比如今这副身躯好太多,况且那时还有食物,有简陋的住处,还有最重要的火源。没有火的漆黑夜晚,会令人恐惧与绝望。
她两排贝齿在不停地打着颤,呼吸有些微弱,最后在痛苦中昏睡了过去。
雨在黑夜中笼罩了万物,淅沥有声而又静谧安逸。屋内灯影闪耀,柯天序静静坐在案牍后出神,同时也在等待消息,早上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案牍上摆放着发凉的晚膳,柯天序却始终不曾动一下筷子。与早晨相比,这时的他已经平静下来,随着怒火的消散,他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心中只剩下了担忧。
“这就是你说给我的惊喜吗?不识好歹的女人。”柯天序突然自语,嘴角溢出一丝讥讽,“放着舒适日子不要,看来跑去荒郊野岭淋雨更适合你呢。你以为出了飞彻崖便可逃出去,殊不知这方圆之地皆林木丛生。拖着柔弱的身子,看你要如何走出那些山林。”
柯天序盯着对面案台上那一盏盏油灯看了半晌,最终听到了门外那匆匆的脚步声。他扭头看去,一个浑身湿透的手下顾不得脱鞋,正跨门而入。他眸子一睁,语气有些急切:“如何?”
手下将脑袋垂得很低,摇了摇:“属下们已将山崖附近的那片区域找遍,但依旧不曾发现夫人的任何踪迹。”
“继续去找!”柯天序一拳砸在了案牍上,力道虽不是很大,却震落了搁在碗口的筷子。
那手下心头一跳,匆匆转身离去。他真怕自己的门主因一时恼羞成怒而做出与他们崖主一样的事情来,他还不想死。
柯天序望着门外离去的背影,身心生出了一种无力的疲惫感,又静静地坐了片刻,脑中的倦意越来越浓。最后,他起了身,决定去床榻上躺片刻。
“咦?”他才刚一躺下,便感觉到了后脑下好似有个坚硬物。半撑起身子,他抬手在枕头上探了探,竟发现真有一个疑似条形的物件被放在了枕套内。
他带着一脸的狐疑将枕头拿起检查了一番,发现上面有一处缝线被人故意拆开了拇指宽的缝隙。他双手一用力,那一条缝线应声而裂,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一看,竟是一支竹简。
竹简上书写着一列娟秀篆字,他扫视的同时,低声读了出来:“你的那些爪牙乃是我命黄芋老人所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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