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2）

安陵帝当下下令，革掉左中桦的一切职位，抄家没收全部财产，念及左中桦年事已高，左家家人只是贬为平民，剔除左式族谱，而左中桦饶他一命，隔日被发配灵州，终生不得离开灵州半步。

至于吏部尚书邓大人，念及他尚书之位才干了一年，左中桦的落马，也只是安陵帝对削弱世家权利的一个小小的开口，不好过多惩罚惹人起心，故此，以吏部尚书失职之罪，罚俸其半年，回家自省三日。

六部正四品上阶的侍郎，各有二人，前吏部侍郎左中桦的落马，让吏部侍郎的位置少了一个。

左中桦被革职发配灵州的第二日，安陵帝下令命凤倾竹接任正四品上阶吏部侍郎一职，凤倾竹原先的位置，则让上届科举探花接任。

凤倾竹无惊无喜的接受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虽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过，这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官场，一下子大动干戈，很容易满盘皆输，先拿左中桦试手开刀，先看看他人的反应如何。

凤倾竹升了职，而且一跳还跳了那么多级，其他的官员商量着一起凑钱，摆上一桌子酒席，请凤倾竹吃饭，恭贺他升职，原本以为凤倾竹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凤倾竹不但答应了，还自己主动的提起，一群人惶惶的答应了。

春闱过后，当安陵帝赐封前三甲的第三日，四大藩王就请辞回到了自己的番地之中。，

端瑞王常子琪，自从被安陵帝安排成了监斩师青林的副监斩官后，果然年纪大了，胆子就小了，当天就生了病，好不容易在春闱结束之后，才养好身体，终于能回到自己的端瑞了。

他年事已高，虽没退位让贤把自己的端瑞王给让出去，但一回封地，便将端瑞地区整个的权利都让给了端瑞王世子常浩成，一是这端瑞迟早也是要交付给常浩成的，二是让常浩成先熟悉熟悉岗位，等到他熟悉完了自己就可以退避三舍，好好的养老了。

左中桦之事被言官当庭检举的当天，就被端瑞王安插在京畿的探子，传至于端瑞地区了。

常浩成接过密函仔细的看了看，当下已经料定这左中桦安陵帝是非要处置不可了，果不其然，左中桦的处置很快的就传达至到了端瑞。

“世子爷……”一直都跟在端瑞王常子琪的身边的谋士，霍树峰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王爷，让他定夺？”

常浩成摇头道：“爷爷从京畿回来身体状态就不太好，这消息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让爷爷专心的养病养老吧。”

“是。”霍树峰暗自思量，常浩成这是不再打算把端瑞的权利让还给常子琪了，打算一直守着这个位置，等着常子琪心甘情愿的把端瑞王的封号让给他了。

“霍先生，你跟在爷爷的身边也有很长时间了，爷爷把端瑞交给我，也经常对我说，多听听你的意见，不要向他一样，一直以来都固执已见。”

本来这次春闱之事，霍树峰是劝解端瑞王不要再打春闱的主意了，即使是打，也要悄悄的打，不能那么显然，然而端瑞王固执己见的没把他的劝解当回事，听进去，结果……

霍树峰立马微躬身子拱手道：“世子爷抬爱了。”

常浩成笑道：“爷爷的年纪大，霍先生多多尊贵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的年纪尚青，经验尚少，比不上霍先生你的，霍先生无需在我面前拘礼，我可授受不起啊。”

“世子爷，霍某既为端瑞人士，得蒙王爷的青睐，天地君亲师，这等礼数，霍某不敢暨越。”

“霍先生说笑了，我尊称先生为先生，已经是把霍先生当成老师看待了，这样吧，以后在外人面前，霍先生依旧把我当世子，只有我们俩个人的时候，我尊先生为先生如何？”

霍树峰一脸惶恐：“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爷爷的风头太盛了，枪打出头鸟，这话总是没错的，咱们的皇上，早就不是那个要靠爷爷跟曾静才能爬上地位的不受宠的五皇子了。”常浩成笑着把探子给的秘信递给霍树峰道：“霍先生请看，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是……”霍树峰拿起秘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看罢，一收信，直接掏出火折子将它点燃了，直到全部燃烧成了灰烬这才道：“依在下所见这件事我们端瑞王府什么也不知情。”

常浩成深思片刻：“先生何解？”

“这左中桦跟普通的官员不同，从他考上进士到位列吏部侍郎，都跟我们端瑞王府脱不了关系，可是，他已经在京畿当官当了十一年了，按照道理，当初由我们端瑞王府举荐他，那是他的本事，后来他到了京畿做官，无论是做好做坏都跟我们端瑞王府没有关系了，如果世子得到左中桦被革职的消息，往京畿上书，请罪也好，脱离关系也好，只会让皇上认为，我们端瑞王府跟京畿的一些官员有联系，甚至连在京畿做官做了十多年的官员都有关系，如果世子爷是皇上的话，世子爷会怎么想？”

常浩成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这端瑞王是一直都在暗自的掌控朝局啊。”

“正是如此，所以……下官的建议就是这件事我们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跟我们端瑞王府什么关系都没有。”

常浩成点了点头，但还是从座位站起来，踱步了片刻道：“怕只怕皇上这一举动，非但是杀鸡儆猴，而是削藩的一个开始。”

“正是，”霍树峰道：“皇上因世家藩王而起，自然也怕世家藩王会把西京变成下一个南滇，皇上年岁已大，虽已立了太子，但是太子宽厚不够聪颖，将来也是要靠母系来辅佐的，他怕的就是在自己归天之后，太子会被我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西京啊怕也不会再姓司马了。”

常浩成嘴角依旧挂着笑：“霍先生你不觉得皇上有些太杞人忧天了吗？”

霍树峰没回话，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这天下就算会被挟天子以令诸侯，依旧还是司马家的。”

“……”霍树峰抬起头看着常浩成的脸，有些不敢相信。

“别忘了，西京创立之时，初代端瑞王姓什么。”常浩成回过头道：“初代端瑞王也姓名司马，是西京开国明君司马代的亲侄子，大家体内都含着司马家族的血，哪怕这已过了百年，若是端瑞王系不属于司马家族的话，那么……当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又是什么呢？”

常浩成的一番话下来，霍树峰明明白白的明白了常浩成的意思，如果有可能，他非但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要……趁机篡位！

常浩成缓缓的走向霍树峰，伸出那只常年练武而不满老茧，一点也不像二十来岁的贵族青年的手，附上了他的肩头：“霍先生，你怕吗？”

怕？

霍树峰重新抬起头，他盯着常浩成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一字字说：“如果世子爷打算其他的话，一切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了。”

常浩成脸上的笑意更甚：“有志不在年高，霍先生与我还都年轻呢，重新创立自己的霸业又有何惧？反正……现在要么就是生，要么就是死，在死之前创立一番作为又有何惧？”

“是……”

“不过……”常浩成收敛了笑容，抄着手悠悠道：“凤倾竹这个人，若是不能用，还是提前杀掉比较好。”不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者是真的怕了凤倾竹，亦或者是嫉妒他，恨不得他早点去死，而是单纯的，凭借着自己的直觉的觉得凤倾竹那个人不简单，他的心里头肯定装着与任何一人都背道而驰的想法。

当然，即使凤倾竹最终还是被他们所用了，他的下场也依旧会是死，那种人……活不得。

乖乖听话，还有几年活头，若是不乖？

也不怪他提前离世了，谁让他中了天下第一寒毒一线天呢？

“世子爷说的即是，在下虽然从来未曾见过凤世子，但那个人确实是不能留。”

常浩成忽然想起在京畿时听到的消息：“凤倾竹跟安陵帝说他活不了两年了，霍先生信吗？”

“不信。”霍树峰道：“像他那种聪明人，一句话信八分就够了。”

“对对对……”常浩成又笑了起来：“他很有趣，不仅是他，连他身边的人也很有趣，被凤倾竹教的很好呐。”

“人才确实可望不可得，但凤世子有的，我们端瑞王府不证明没有。”

“霍先生所言极是。”

…………

原吏部侍郎左中桦被革职流放的消息一出，朝廷以及藩王那边，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有，这到是让安陵帝有几分的吃惊了。

凤倾竹却说：“陛下，依微臣所见，端瑞王那边一早就获得消息了，之所以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想让陛下怀疑他们的势力已经渗入朝堂之中罢了，再者，一个个小小的吏部侍郎也不算什么大官，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陛下这招诱惑敌心的方法虽然是好招，不过端瑞王见多识广还不足以让他动摇。”

安陵帝点了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要趁机多解决几个小蚂蚁，凤凰如何？”

“微臣不反对，不过……”

“怎么？”

凤倾竹继续开言的无奈道：“微臣最近的官职升的太快，暂时不想再升官了。”

安陵帝爽朗一笑：“你呀，你呀，凤凰，你可知别人求着朕给他升官，朕都不削升，你到好，求着朕不给你升。”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臣暂时还不想被摧残。”凤倾竹抿嘴皱着眉。

殿外，守着凤倾竹与安陵帝是宫女太监们，只听见殿内传来安陵帝爽朗的笑声。

难道凤世子现在会说笑话了？竟然逗的安陵帝这么开心？

凤倾竹辞别了安陵帝，一出门就又变成了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每次在安陵帝的面前显现出来的表情，都让他有种半个月都不想笑的感觉，虽说称不上丰富多彩，但细微的表情变化之处，比让他敞开大笑，大哭，大闹还要难，每一个弧度都要在心里头计算好了才敢在安陵帝的面前显现出表情，实属是难为他了。

凤阳王府楼外楼，今天凤倾竹难得的休沐，一大早就起身穿戴整洁的穿着正装去皇宫去了，给他人的说辞是，前几天有人给凤倾竹送了一本绝世琴谱，安陵帝对此道又很精通，于是，凤倾竹在休沐之中，也不忘记要‘讨好’安陵帝，很‘狗腿’的跑到皇宫之中给安陵帝献上琴谱去了。

凤倾竹说自己出了门，楼外楼的一群人却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自从凤倾竹入了仕，不几天的时间，一跃好几个等级，最终成了吏部侍郎，人的官位一高，每天私事，公事也就一大堆，在那里三不五时的等着，他这每日回家的时间点，到是让人有些掐不准了，这不，已经过了晌午了，凤倾竹还是没有回来，眼看苏莺歌给他做的午饭，又白做了。

夏日，天气跟着热了，在屋里头吃饭，总觉得憋的烦闷，凤倾竹又身中寒毒，一年到头都憋在房间里头，也就只有夏日能够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对着他那满园的风景吃饭了。

做好了的饭菜，也都被苏莺歌放到外面的凉亭上了。

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凤倾竹还没回来，苏莺歌也不再等着了，招呼着春夏秋冬道：“得了，别等了，公子大概又会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了，一桌子的菜也不能光放着等着它坏，你们几个去拿几副碗筷来，咱们就此吃了吧。”

“哎！”夏维一听，立马爽利的应了一声，笑容满面的去找春秋冬三人去了。

苏莺歌冲着他喊：“记得叫莯曦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