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2）

庹嘉仪家境贫寒，为了赶考这次的科举，从去年的时候就从家乡前往京畿赶考来了，因为带的盘缠不怎么多，一路上靠着编草席的本事才赚取路费，到了京畿，没有多少盘缠，连住的地方都住不起，听闻水高街有一处凶宅，想都没想的直接搬进去，充当自己的住所了。

苏莺歌她到觉得自己跟这间凶宅挺有缘的，好几次都在这里发生过一些大事。

没想到庹嘉仪，为了省钱，竟然选择在这里住宿。

“庹公子，这可是人人都说的凶宅，你就不怕？”

庹嘉仪答道：“子不语怪力论神，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再说了，就算有鬼神又如何？我又没做什么违心之事。”

苏莺歌笑道：“庹公子说的即是，不过这个地方住久了也不好，湿气太重，有伤身体。”

“现在哪还容得我挑剔呢？莺歌姑娘可知这座宅邸原先住的谁？”

苏莺歌摇头：“不知道，每次一提起，大家好像都不愿意多谈，我只知道这里原先住的是一个将军，后来因为什么弑君的原因，被抄家问斩了。”

庹嘉仪笑道：“莺歌姑娘，你我有缘。今日你只听听罢了。”

“好。”

“你可知这华夏大陆的历史？”

“曾经在书上见过，天下以华夏大陆为名划分各国，中，以辽，京并立，辽于东，京为西，世称，东辽西京，周围小国各不惧辽凉两国威名，战战兢兢，依附临近大国，年年称臣，岁岁纳贡，一百年来华夏大陆相安无事。后，西京第五任皇帝于登基之后，更换年号为宣统，自称平原帝，其昭心众知，于宣统三年，为平北华夏土地，平原帝举兵大肆入侵号称北华夏入门关之晋国，晋国求助于东辽，东辽派出五十万大军迎战，两军对持，在晋国境内共战四年，战争期间晋亡，后，辽，凉两国谈合共分原晋国之地，史称北晋之战。北晋之战初期，原西京附属国滇，趁辽，凉两国纷争，逐年崛起，吞并临近诸国，脱离西京，放弃称臣，天下又以东辽，西京，南滇为三大国鼎立。”

“那你又可知当今陛下是如何夺得帝位？”

“大京宣统八年，平原帝忧郁寡欢于皇宫猝死，皇族争权夺位，内乱两年，最终五皇子成功夺取皇位，更年号为昭德自称安陵帝。”

“世人都知道当今陛下之所以夺得帝位，一是靠现丞相曾静，二是靠端瑞王常子琪，其实其中却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帮忙。”

“是谁？”

庹嘉仪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建筑：“便是大将易简之。”

“易简之？”苏莺歌跟着他的目光，茅塞顿开道：“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易简之的家？”

庹嘉仪点头道：“正是，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曾静跟端瑞王当年助攻当今陛下不少，可先皇的那些子嗣，各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下名将众多，至于当初的其他七大世家，虽然表面上各个都呈现观望的态度，暗地里其实也有在暗自支援某位皇子的，当今陛下就算得了端瑞王的兵权若是没个好将领，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帝位呢？反而昭德三年，大将易简之就因涉嫌谋杀主君，被安陵君处死满门抄斩……”庹嘉仪停了话，没在多说，

苏莺歌微微叹息：“鸟尽弓藏。”

“正是如此。”

“自古开国名将，大多都是如此下场。”

“不过有一事我觉得奇怪。”

“什么事？”

“当初西京正在内乱，当今陛下虽当时有曾静，端瑞王跟易简之三人辅佐，但仅仅只用了两年就将内乱平复，登上帝位，莺歌姑娘，难道你不觉得这速度过的太快了吗？”

“庹公子的意思就是说，除了那三个人之外，当今陛下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背后帮他？”

庹嘉仪挑了挑眉只是笑了笑，苏莺歌看着他，忽然很想问他到底是谁了。

一个读书人，再怎么是个天才，这也天才过头了吧？

庹嘉仪又说：“若是有鬼，也许是真的有吧，莺歌姑娘，你身在凤阳王府，服侍凤世子，还望多多小心谨慎些。没准下一个易简之，就是凤倾竹。”

苏莺歌心中咯噔了一下：“凤倾竹也会……”

“天下之事，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庹公子明知官场黑暗，皇室有不为人知的秘闻，依旧也要参加春闱？”

“我一读书之人，除了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既然读书了，便只能考取功名了，官场是黑暗，可百姓却是无辜的。”

苏莺歌心感钦佩，庹嘉仪的这等心胸，若将来真的为官，那便是西京百姓之福，直言的钦佩道：“庹公子若为官吏，必是好官。”

“莺歌姑娘见笑了。”

…………

夜幕降临，苏莺歌挥别庹嘉仪，站在曾经易简之的府邸门前，望着门口许久许久，

她一直以为凤倾竹无所不能，却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步易简之的后尘。

人的命运真的很奇怪，也许在不知不觉之中灾祸就找上门来了。

苏莺歌叹息几许，一甩阴霾，往凤阳王府走去了。

明日是四月十二，凤阳王府二小姐凤娇慧出阁的日子，她虽然不是二小姐的院子的人，但是凤倾竹有所出席，她是凤倾竹的贴身丫鬟，总是要跟着他去的。

明天大概要从早忙到晚，没时间再与庹嘉仪见面了，虽说庹嘉仪跟她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但毕竟也是赶考的书生，她到也还不敢真的好意思天天去打扰他。

天气逐渐变暖，京畿里也开始了夜市，虽然比夏日的商家少些，但最近上街的人，也比寒冬腊月的那段日子，不知道多了多少人。

苏莺歌在街上走着，有不少人也在谈论，明日凤阳王府二小姐凤娇慧与武德候府的二少爷柯杨的婚事，虽说两个明天即将成亲的人，只是府内的庶子与庶女，但自从过完年之后，他们这一对，还是京畿城中第一个举行好日子的豪门贵胄，明天二小姐出嫁，王府准备在大门口派发喜饼，一个个商量着明天去凤阳王府领喜饼，沾沾喜气去。

苏莺歌对二小姐凤娇慧并不熟，不过经过上次的赏樱会，她对二小姐还是抱有好感，打从心底里为凤娇慧与柯杨的婚事祝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浪迹天涯。

苏莺歌在心里头嘀咕了几句，到觉得有几分可笑了。

街边有个小贩正在卖糖人，苏莺歌走到摊贩前看了看，她对这种东西是没感觉的，但架不住别人喜欢，例如球球，再例如小海跟莯曦，不过以他们那种有钱只知道攒着养老的毛病，是一文钱也不舍得在“玩物丧志”的面前花。

苏莺歌掏了五文钱，买了两个小糖人，球球跟小海，距离有点远，送他们不切实际，到不如回凤阳王府里，给莯曦带去。

苏莺歌拿着两个小糖人走着路，想着要不要只给莯曦一个？另外一个送给凤倾竹？不过这凤倾竹好像向来不喜欢小孩子玩意儿，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拿着小糖人大概会觉得她看不起他，又要逼着她‘练字’了吧？

苏莺歌叹了口气，真是觉得自己天生保姆命，跟谁在一起，非但担心对方的饮食起居，还要忙着照顾对方的心情。

自甘堕落啊……

她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直摇头，路遇一个胡同处，只觉得有血腥之气，在这样祥和的街道中，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循着那处血腥之气望去，便见着几个京畿人士，对着那胡同唉声叹气。

“真惨啊，再这样下去，如果没人医治的话，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啊？”

“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伤？”

“别傻了！”另外一个人连忙制止：“这人是从恭康王府被人丢出来的，而且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谁知道是不是得罪了恭康王府的人，被人乱棍打出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他的命是重要难道你的命就不重要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随后刚刚还心生同情的人，被其他人给拉走了。

苏莺歌站在离那边不太遥远的位置，见人散了，便走了过去。

恭康王府？那不就是那天“石狮子”的家么？

她站在胡同口处，见着那从恭康王府丢出来的人，他伤的十分惨烈，衣服上到处都沾着干涸的血迹，瘫软的依着墙壁躺着，虚弱的闭着眼睛喘息着，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似的，脸上被人用刀毁了容，已经看不出来原先他生的都是一番什么模样，每一道伤痕夹杂着血，就像是带着血蚯蚓一样的密密麻麻，让人见了触目惊心，不忍再看下去。

苏莺歌微微皱眉，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招惹到恭康王府什么了，竟然被人欺辱成了这番模样，她想，如果没人救治他的话，估计这个男人，不会活过今天晚上。

悲戚之人，到处有之。

苏莺歌走了过去，男子的十指修长，指尖圆润，美的让人想象不出来他现在的这副悲惨的模样，这双手的主人竟然是他的。

也许发现了有人正在细细端详着他，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已经算的上是无神的眼睛了，大概主人已经疼的无法看倾楚蹲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男是女。

可苏莺歌还是通过了这双早已失去风采的眼睛判断出了他到底是谁。

手上的两个小糖人也被苏莺歌失神的扔下了，她倒了好几口气，才叫出来这个男人的名字：“梓航？你是梓航吗？！”

男人大概对自己的名字起了反应，怔怔的看着她，可是伤的太严重了，还是没看出来，眼前的这个模糊的身影到底是谁。

“我是莺歌！”苏莺歌自我介绍道：“就是那天在武德候府的赏樱会，叫你先生的歌儿姑娘。”

梓航听倾楚了，可是他已经无法再说话了，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最后终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