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动乱之期（1/2）

几度霜降，门外积了薄薄的一层。幽心站在庭院深处，冰天雪地中，许府一片寂寥。她曾经多次徘徊在许老的门外，可每每又退却了。

上次在许老待客厅的谈话，不过寥寥数语。幽心心里空空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认错，只为一时的任性和不尽人意。

许府张罗着一些事，幽心原以为许老不过是在尽人父的媒聘之意。可看到楚易能够顺顺畅畅出入许府，以及看到书房书桌上与子衿的往来款项之时，并不如是。

那是什么？幽心眼睛一亮，随即心口凉凉的。她拿起账本仔细一看，爹爹记载得很详细。许府有一大笔额外支出，填补着空缺。

她算是一名无所事事的女子，可也能够从账本追踪出细枝末节。然而，她发现有一笔不明不白的款项，点滴牵连着府尹青衣处。虽然用不少繁琐账目给遮掩了，依然能够看出许府的攀交。

幽心更似不信，她提起干涸的墨笔，在冻僵的黑色方砚上点色。最后细腻了几笔，落下九宫格式，隐秘了一些字数，整合出一系列再过平常的单据。

翻着翻着，发现一本账单已经尽了尾声。那些数字看在幽心眼里，不禁全身冒汗。几个点关系着青衣的点滴踪影而已，却足以让许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爹爹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是平常，幽心会开心有机会和爹爹共处。

青衣，一个幽心想起不禁皱眉深深愁思的男子。盛京世风之下，不羁如斯，不法如此。

笔尖微颤，幽心默默咽了咽，她抬笔圈了圈……

门外一阵躁动，等到幽心完全将账本整合处头绪的时候，帘子处是许老巍然不动的身姿。

爹爹……

又是一阵响动，许老渐渐走进。“滴答”一声，笔尖落在宣纸上，模糊了一圈墨色。

“在做什么？”许老一如往常的平静，眉宇间满是不变的慈爱。他看到宣纸上模糊的一沓，账本已至尾端。“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幽心慌得合上了账本，做贼心虚地发现宣纸上是自己的杰作。

一时间，幽心忧郁了。她知道爹爹就在身侧，可她还是选择了不知情。那张宣纸被幽心默默地折了几折，藏于袖口中。

“无事就待在房中，毕竟和青城有了婚约，很多事情也该好好想想清楚，别再使些小孩子脾性。”许老说得语重心长，他并未去在意幽心眼中的伤痕。

泪水滴落在账本上，幽心点头。她不知道许老是否知晓，却是再也无泪作为女儿。

“幽心告退。”幽心紧了紧衣袖，袖中是关于青衣的一些东西。

一个睚眦必报的青衣，却深入了许府的经济命脉，她怎能不怕？她可是当街与他难堪，天真地想将他绳之以法。

这天，青城来得很早，和爹爹商谈完要事之后，就来到幽心的书房。

“你来了？”幽心感觉到屏风处的寒意，发现是青城的外袍沾了屋外的寒气。

幽心不受寒地抖了一抖，笑靥以对。“青城，外面是不是很冷？”

抬脚接近的动作一滞，青城褪去了外袍，搁在了屏风处。一身翩然的锦袍，玉树临风，青城说。“有一点。”

他问，幽心，你是不是又想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幽心的眼神回避着，手头的宣纸捏得有些褶皱。她想到了当下的事情，她可是一个连北风都抵挡不了的闺阁女子，一次次地挑衅着冷血无情的青衣。

“你手上是什么？”青城在幽心的书桌前站定，他尝试着去拿幽心的格式账本。

伸手一拂，幽心将宣纸又藏了藏，从书桌下拿出刚刚填色的冬日冰霜图。“你说的是这画吧。”

幽心无知地游离着双眼，青城并未过多在意。他看了幽心一眼，发现书桌上真的就只剩下一张冬日冰霜图。

“好特别。”青城看得有些呆了，幽心似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观察外面的天色。“你竟然画出了霜露的过程？”

青城满心欢笑，他指了指图上的一些冰霜，甚至已经带上了露珠，有些地方偏薄，有些地方已经初见冰霜。“真是绝了。”

“嗯……”幽心乘机收紧了手中的宣纸，她开始逃避。“夜里怕寒，没敢睡下，就画了一些冰霜。”

青城看了看房间内，幽心自小生活条件不比一般士族，冬日犹如暖春。“夜里怕寒？”

“想到外面雾茫茫的一片，感觉很冷。”淡淡的忧郁，幽心连指尖都冻着了。

“这样。”青城看到了幽心的坏心情，他拿起桌上还未干透的画笔，寻着霜露的薄厚之处，几笔填上了暖阳，如金色的地平线。“你看，是不是暖和多了？”

幽心淡淡接受，万般不是滋味。“好看多了，有了些暖色。谢谢你，青城。”

“青城，幽心突然不那么怕寒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吗？”一双灵动耀眼的黑眸，左右思虑着。幽心一身纤瘦，儒袍下是一骨礼节。“我怕爹爹说我，有你在，就不太一样了。”

“好啊。”青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暖了暖幽心的手，将锦袍下的帽子拾起，遮住了女子的脸。

幽心回握住青城的手，那张宣纸掉落在书房处。青城眼睛很尖，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你在找什么？”幽心有意跟着青城的目光，追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