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同坐(2/2)
还未等他开口,却见月神缓缓而来,他淡淡道:“今日,谁也别想带走素语。”
杜陌颜做了一个很是冗长的梦。
大红喜字昭彰,她蒙着红盖头顶着凤冠坐在软轿子里还是有些懵。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忆不起当初嫁给骆寒的感觉,只是向着自己当时的轿子边上,走的素语。
她觉得自己需要大醉一场,忘了这么多的痛苦。
这个梦似乎真的很合心意,似乎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浑浑沌沌的,周围又绕着一阵又一阵的花香。
胸口又钝痛一下,不自觉睁开眼,面前展开一张无尽的星辰夜图。
但无所谓了,若这是个美梦,就让她睡下去。
知道这里该在的人都会在。
门前的桃花树枯萎了,大片大片的落叶,她独自坐在它尸体旁喝的酩酊大醉,大梦一场中见到了已经去了很久的人。
那个梦中梦里是个大晴天,自己却撑了一把油纸伞去遮那样好的阳光,抬起手推开那盏古旧的门。门上的匾额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现下想起来的我都眼眶微红。
书阁。
门后阁内是男子俊眉朗目,一身闲散的折枝插柳。
然后想起当时那个自己竟是跑去与他吵架的,慌里慌张的睁开眼,满目的星辰与桃花迷离安了安心。
素语他其实很不喜桃花和酒。
杜陌颜却因为太想他爱了桃林与美琼。
那天酒醒了后那样后悔,不停的去恨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他为什么还要那样任性,不可理喻,不明事理。
之后在魔域的每一天她都会种几亩桃花林,看着它们大片大片的消亡,她就在它们的残花败叶中将自己喝个大醉,然后南柯一梦。
故人不来,桃花已败;酒中忘言,欲可泯灭。
然而她再也没见过素语。
其实细细算来,素语是这个世上除了娘亲,她最依赖的人。
我们虽没在一个肚子里待过的,但爹到底是月森一个,只不过他比我从不同的肚子里早爬出来几百年罢了。
如今兜兜转转,时光飞逝,她这个哥哥陪她荒唐了一场,大闹了一场后,被着三界的诸神视为异类,毕竟他那样高贵的出身,又怎能和她相比。
他是月森幼时的嫡妻所出,那嫡妻乃鬼界君主的幺女身份非凡,可惜天妒红颜于一场凡间渡劫时伤了三魂,后因怀了素语拖垮了身体,生下素语便撒手人寰。
她是月森的幼妻,彼时月森不过是一千多岁的青涩的年龄,在日夜相伴的身边人逝去的之后快速成长出来,带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奶娃,坐上了如今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
素语曾告诉杜陌颜,月森与他母亲不过是相互抚慰之情,中间也是有着算计的。
当年月森根基不稳却因战功而步步高升,他母亲又因早年母妃母家获罪而四面楚歌,于是二人将就一下,也没顾什么她比他大了那么多岁。
所以月森与这妻子的感情无关爱情,有关亲情。
所以,素语是个实打实的贵族。
这位贵族哥哥的结局,却不是那般美好,为她这样的卑微之人,牺牲了自身。
她若是天界拿他陪她出嫁的事情做文章,立什么罪名,她不会让素语跟着自己的。
然而素语之事,她一概不是很关心,毕竟这么多年,这个哥哥也都是表面上算计她,暗地里保护她。
素语藏的太好了,让她也看不见真心。
素语要跟着自己出嫁的目的,与骆寒娶她的目的一样。
他们都害怕她挺不过这次的雷劫,随时准备牺牲。
他消失时,身后隐隐约约的闪着弑神的锁链,与他融为一体,离她相隔一尺。
他那时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抱追上的常宁低眉敛目,无声无息。
闭上眼,猛吸了口花香,心中默念:素语,见见我好不好,你瞧,这里有花有酒有故人,当是甚好。
故人来,桃花败;酒中言,欲可灭。
魔界仲宫的魍魉桥上,有众星捧月式的恭台。
恭台的冰床上,躺了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
她的身边萦绕着诸多活跃的炼气,衬得红衣艳丽,容颜精致。
底下是游荡的诸多妖魔散魂,他们比行尸走肉还要麻木一些,生动一点的,则是跪在地上撕扯着被仲宫抛下的罪人的进食者。
整个画面异常的干净,只有不断传来的吞咽声以及咀嚼声。
与恭台摇摇相望的另一边是魍魉桥的入口,尧门忽开,外界的微光映着来人的眉眼,风华绝代。
底下的游魂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向着入口齐齐跪下:“恭迎吾主骆寒。”
骆寒蹙了蹙眉眼,月白的衣角轻动,抬手免了他们的礼,迈步行过虚空中的魍魉桥,脚下是匍匐着的诸魂。
抬手挑开帐幔一角,入眼的杜陌颜神色安详,只是仍旧没有清醒。
“她如何了?”
床边的燕语行了一礼,低眉道:“不是很好,还是不愿醒。”
骆寒抿了抿唇,心底的自责之意再次袭上来,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你下去吧。”
燕语眼中有悲伤之意闪过,她缓缓的退下,轻咬唇角。
骆寒心中一叹,在冰床边缘坐下,指尖一道召唤术法流出,不消半晌便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在一旁慢慢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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