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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欣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白天几个女生陪她，夜里就换张爸爸陪着。

每天，张雨欣都是静静的发呆，也不说话。偶尔简姚故意开开玩笑，她也是很敷衍的笑一下而已。

大家都很想知道她跟她男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谁也不敢先开这个口。就连张雨欣的父母，看着她的状态，也不敢提一个字...

一早，张爸爸刚离开，护士便告知她们，可以出院的消息。简姚话不多说，直接去办理出院手续。大致收拾一下，几个人坐上了简姚的卡宴，离开了医院。

简姚一边观察着路况，一边问道：“雨欣小妞，你家在哪？”

张雨欣看着窗外的街景，许久才开口道：“姚哥，先送我去一趟春兰花园吧！”

“得嘞，苏小妞，帮我按一下导航。”

医院离春兰花园并不远，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张雨欣和小区保安做了个照面，简姚就把车子缓缓驶入了小区。

这个小区还挺大，简姚听着张雨欣的指示，将车子停在某一栋住宅楼面前。张雨欣最先下了车，车门一开寒风立刻钻进了脖颈处的缝隙，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她站在了原地，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栋楼的某一层。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神却出卖了她。

“晒着被单的那一户，原本是我和何游晁的婚房。如今，已经不属于我了。” 张雨欣说着，不由收紧了领口。

“雨欣，这是什么意思？”闫晓晓不解的问道。

“原来，他的下半生里就没有我，我却还像个傻子一样期待着。我以为这是我和他的婚房，原来是他和那个女生的温馨小家。现在看来，放佛我才是那个外人、那个多余的人。”

......

平安夜，张雨欣已经回到苏城家里两天了。夜里，她刚洗完澡趴在床上玩手机。今天是平安夜，何游晁已经一整天没给她发信息了，她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可是对方一条也没回复，她失落的看着手机屏幕。

其实这样的事情，六年来也不在少数。张雨欣把手机往床头一扔，整个人缩进被窝里。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段时间她内心五味杂陈。

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她在路上偶遇高中同学，是个很爱八卦的男生。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厅聊了两句，当男生听到她还和何游晁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出的惊讶，让张雨欣心里硌得慌。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了，这些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男生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你知道高一的时候，一班那个成绩年级第一的女生吗？”

“记得，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成绩也很拔尖。”

“嗯，那也是何游晁的初恋。为了追她，何游晁给那女孩买了一学期的早餐，每天都不重样的买。我们当时几个一起玩的家伙，都笑他不可能能追上的，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听到自己男朋友给其他女生买了一学期的早餐，张雨欣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对方还是何游晁的初恋。她连喝了几口咖啡，掩去内心的苦涩感。

“后来，何游晁那个家伙不知道去哪里知道这个女孩很爱吃棉花糖，就开始搜罗各式各样棉花糖。在高一要升高二时，何游晁终于跟那女生告白了。结果毫无意外，被拒绝了。”

“高一升高二，可是...”

“是的，你和何游晁是高二开学后没多久的事。他在被拒绝后，就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当时还觉得奇怪，前后也就一个假期的时间。后来，我们猜测是，你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样子，和那个女生有几分神似。所以，何游晁...”

所以，张雨欣是个替代品，何游晁初恋的替代品...

张雨欣用笑容掩饰着尴尬，殊不知她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她强装着镇定，笑道：“这也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不是真啦！他这些年，对我挺好的。”

男生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看着你们现在这么好，还是要真心祝福的。办婚礼的时候，记得邀请我啊！”

“会的！会的...”

......

第二天一早，张雨欣终于收到了何游晁的微信。他说因为社团有事走不开，元旦就不回苏城了，订婚期的事情再等等。她编辑了一大段话，最后都一一删掉了，只回了一个好字。

不希望，不奢望，就不会有失望。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张雨欣坐在床上，她把头埋进膝盖之间。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段感情一直是在将就与强撑，只是她自己不想承认罢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福，可是真的幸福吗？

当初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这个问题张雨欣问过自己无数次。就是单纯的自己心里对他有好感而已吗？

吃午饭的时候，面对父母的询问，张雨欣如鲠在喉。她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什么都不听。她潦草的扒了几口，至于谈婚期的事，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她就离开家了。

今天圣诞节，她一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步伐加快往某个方向走去了。

春兰花园16栋302户，张雨欣站在门外，翻着钥匙。钥匙还没找到，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生，穿着一条睡裙。何游晁也正好走了过来，看到张雨欣出现在这里他也慌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女生给张雨欣递了一杯水。女生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问道：“你是？”

张雨欣无视着她的问话，直接看着何游晁尴尬笑道：“这女的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你的婚房里？还有你，不是说社团有事走不开？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婚房？什么你的婚房，我都在这住了大半年了！你是什么人，跑到我家来撒野。”

张雨欣看着那女的，又看了看沉默的何游晁。她冷笑了一声，想起当初何妈妈把钥匙交到她手里画面，在这一刻也显得格外讽刺。

“你家？呵..呵呵，你问问他，这到底是谁的家！” 张雨欣后面是吼出来的，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女生被张雨欣这么一吼，瞬间也开始怀疑，她抬头看着何游晁，想从他得到更坚定的答案。

何游晁缓缓开口道：“张雨欣，我们分手吧！至于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的。”

“分手”两个字在这一刻，显得是多么的可笑。张雨欣抹去眼角的泪水，接着大家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声响。一巴掌干净利落的，落在何游晁脸上。何游晁自己似乎都没想到，在一起快六年了，连见她发脾气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一巴掌，张雨欣用尽全身力气打下去的，何游晁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一旁的女生看到自己男朋友被打，也急了，反手想打回来。准备落下的手掌，却被张雨欣稳稳的抓住了。

张雨欣也不打算留面子，抓着女生的手臂就往一旁甩开。女生被重重的摔在沙发上，五官扭曲的好像真的摔的很重似的。何游晁紧张兮兮的扶起女生，用着很温柔的语气安抚着。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紧张过一个人，可是不是对她，是给另外一个女孩。此刻这些在她眼里，变得格外刺眼。

何游晁怒火中烧，起身指着门口吼道：“滚！你立刻给我出去！”

“何游晁，这是我和你的婚房，你现在和其他女孩子住在我们的婚房里，还让我滚？”

“这是我的婚房，但不是和你的。瑶瑶已经怀孕了，我会和她结婚。至于你的事我会回去和我父母解释清楚的，你是好女孩，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街上到处都是浓厚的圣诞氛围，路人脸色也洋溢着笑容。张雨欣从春兰花园出来后，像丢了神一般，路上已经连撞好几个路人了。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她跌坐在花坛边上。

“瑶瑶已经怀孕了，我会和她结婚。”

这句话，从刚刚就萦绕在她的心头。心里再苦涩，再不是滋味，却也流不出一滴眼泪。这些年，她到底算什么啊？

细数这几年。何游晁好像也没正儿八经的说过一句“我爱你”，就连当初见家长，也是张雨欣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哪件事，是为她去做的。

人生就像眼前这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这一秒可以掌握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却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

张雨欣简单的把事情捋了一遍，她万念俱灰，双眼空洞无神。几个女生面面相觑，都在努力消化听到的话。

“真他妈给他脸了，他竟然把女人带回你俩的婚房？”简姚听完不止惊讶，还有愤怒，她又问道：“你呢？啥也没干？就这样放过他？”

张雨欣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阳台，百感交集。她回过身，双眼泛着泪花，笑道：“姚哥，我想争取的。可是...那女生怀孕了啊！而且，从他选了她那一刻开始，我就输了呀！输得彻彻底底...”

“怀孕...” 苏晴知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惊的说不出话。简姚和闫晓晓也愣住了，张雨欣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撇开了脑袋。

这些话说的好像轻巧，却不知张雨欣内心有多挣扎。快六年的时光啊，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车子驶离春兰花园，车内异常安静，大家一句话都没说。简姚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看张雨欣的情况。苏晴知的视线一直在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雨欣家外，她父母早早就等着了。或许是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几个女生基本没怎么说话。做了简单的告别，她们准备返程。张雨欣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家。

苏城是个很美丽的城市，古今交融、传统现代的结合，但她们还没能好好欣赏就要离开了。突然，闫晓晓一声惊呼，三个人一同向路边看去。

“那不是何游晁？” 闫晓晓指着路边一个提着超市购物袋的男人说道。

苏晴知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是简姚却认出来了。怒火中烧的她，方向盘一打，把车子急停在路边。苏晴知和闫晓晓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简姚已经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照面都来不及打，简姚上去拽着何游晁的衣领直接往地上甩去。苏晴知和闫晓晓在车里看的一清二楚，两个人深怕出事，也跟下车。

何游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物品，顿时火冒三丈。他起身准备反击时，发现是简姚，直接怒吼道：“简姚，你有病啊！”

“我他妈看是你有病！何游晁，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我也不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今个我非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