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武道(2/2)
孩子眼看就要活不成了,领主便叫下人将孩子抬了出去随手扔在了路边。
也许天不该绝,孩子承蒙一个养马的老人所救。养马的老人看孩子可怜,每天分给他一些食物,顺便将他养在了家里,又自己在山上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给孩子疗伤。
那些药连养马老人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只要不是毒药通通给孩子用上。
也许是老天垂怜,也许是他命不该绝,这般胡乱用药不仅没有治死他,反而还令他伤势逐渐好转,甚至还锻造一身的铜皮铁骨!
孩子每日每夜脑海中都想着山贼和领主的脸,他想复仇,复仇的怒火已经烧毁了他的心智,侵入了骨髓。
终于他明白了,何不自己学功夫?他虽恨却投师无门,这些教人功夫的哪一个不是收取昂贵的米面?
他苦思冥想良久,终于让他悟出一条路,“何不按照仇人的武功修习?”
用仇人的武功杀仇人,的确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于是孩子依照脑海中山贼的路数,迈动双腿使出了这平平的一拳。
他只练这一招,因为他只会这一招。他每一次出拳都倾尽了心中的怨念、每一次出拳都宣泄着怒火,天地与他感应,万物与他相融。
暑来寒往十载有余,孩子每天只练这一招,不知已经练了几百万拳、几千万拳。
十年之后,这平平的一拳所带的愤怒怨恨已经能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孩子也由一个垂髫孩童变成一个精壮的青年!
这一天,夕阳西下只见三十余个山贼手拿斧钺长刀,又从天地交汇的线上打马而来。
一个中年人远远望见对青年道:“好些年没见过了,上一次来还是十年前嘞,不知哪家又会遭殃,咱们偷偷跟上去看看热闹。”生逢乱世,竟让这些底层百姓变得麻木不仁。
青年远远注视着,眼光里似喷出火来,他禁不住浑身颤抖,他的身体像被火烧,如果火烧可以削减痛苦,他宁愿葬身于炙热的火海。
青年咬碎了牙齿,颤声道:“走!”
他竟真的走了,与中年人一起偷偷的跟在山贼后面。
那山贼手拿砍刀一路烧杀,就地施暴,安静祥和的村庄顿时变成地狱火海!
青年捏紧了拳头,眼光怒火更盛了,因为他认出了那张脸,那张已经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脸,十二年来无时无刻不想手刃的脸!
他想动手,他想立即冲上去杀了他们,可是他忍住了,因为他看见这群山贼正要冲进领主的家。
他笑了,一股恶念油然而生,“为什么不让这群山贼杀了领主全家呢?”
他与中年人悄悄跟了上去,所走的正是他受尽屈辱的两年里必走的路,通往领主卧房的路!
他远远瞧见那个领头的山贼提着一口大刀正一步步的逼近领主,那口大刀上滴落的血液一直延伸到门口。
领主一家怯生生的跪在地上面色惨白不住的给山贼磕头,山贼淫笑一声,一把扯过领主的老婆……
青年听着痛苦的嚎叫笑的更邪了,那一刻,报仇的快感涌上心头,竟说不清是满足还是空虚。青年只觉的自己被挖出去的心一点一点的长了回来又一点一点的流失出去。
领头的山贼满足的笑了一声,手起刀落,一刀斩下女人的头颅,他拿着鲜血淋漓的头颅在领主面前晃了晃,笑的更满足了。
领主痴痴呆呆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死气,唯有眼睛间或一轮还能表现出他是个活物。
忽而,领主疯了,他嚎叫着、嗤笑着、怒吼着。又是一刀,他也死了,只留下墙壁上长长的血痕。
那一刻,青年的心空了。
领头的山贼回头一望,恰好发现了中年人和青年,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提着那把还有温热的刀狞笑这走了过来。
中年人吓傻了,还未等他站起身来那刀便已经砍到了脖子上,随着一条完美的弧线和一股温热的鲜血伴着几声渐弱的闷响,那个中年人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有时候,在这个时代,麻木也是一种罪过!
青年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眼睛如同烧沸的开水死死盯着山贼。
这一刀,很快,快的连眼睛都不用眨。可更快的,是那只拳头。
山贼死时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连一声疑问都没有发出来。
此时,青年的心彻底的空了。
他也不知自己出了多少拳,被砍了多少刀。
雨,倾天而下,可这倾天的暴雨却填不满内心的空洞。
他怔怔的走出门外,随意而走。暴雨之下满头鲜血顺发流淌,分不清哪个是敌人的哪个是自己的。
他踯躅着,一个霹雳迎面打来就打在他的面前。这一刻,他更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忽而,他倒了,倒在了回家的路上,倒在了那片田野。那日烈日炎炎、金色艳艳、一对夫妻、一个孩子。
等他再次醒来,眼前已经变了一副景象。陌生的天棚、陌生的帷帐、还有一张脸。
那张脸俊秀而又富有英气,深锁的眉头又多了几分威严。
男子看他醒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别动,你的伤还没好,这里是安倍家,我是他们内门的家督,安倍小三。”
男子温柔的话语是他空洞的内心多了一丝曙光,就像许多年前那个养马的老人一样。
过了几个月,青年的伤已经全好了,他问安倍小三为何要救他。
安倍小三道:“因为我想要一个穷人也能吃得起饭的世道,而打造世道需要你。”
这句话像荒草一般迅速填满了他的内心,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世道!
自此以后,安倍家便又多了一个弟子,大岛。也从这开始,大岛空洞的心被感恩填满,他依旧每天迈着脚步挥舞着拳头,只不过这一次拳头中含着慢慢的感恩,感念安倍小三的恩德。
这些便是大岛的故事,大岛将这些全部都跟小次郎说了。
小次郎既为底层人民的困顿感到痛心又为他们的麻木感到愤恨,至于那些贵族……他也说不好。
像结衣、馆主这样的他实在恨不起来,可又像安倍家死去的那两个弟子却又不禁想让他们血溅三尺。
小次郎顿胸良久,才想起来大岛武功一事,问道:“依你的意思,你这十五年间只练这一招迈步出拳?”
“正是!”
小次郎微微欠身道:“多谢!”便在此时,地面上传来秦瑶的声音,她操着哭腔连续喊道:“公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小次郎连声大喊:“我在这,在地底下。”
他接连喊了几次,只觉得秦瑶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这才明白看来这些妖骨上有禁制阻隔了声音。
小次郎心中大急,又接连喊了几声,这下连秦瑶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这急的满头冒汗,大岛却十分淡然道:“放心吧,安倍大人一定会来救我的!”
听了大岛的故事,小次郎对安倍小三的印象好得不得了,点了点头道:“不错!安倍大人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他们不知又等了多久,忽而身子一轻,目光一眩,已不知何时被抬了上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将他俩轻轻拖住,缓缓升起。
到了地面,安倍小三急急上前向小次郎道:“武田大人可有何处不适?还恕小三疏忽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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