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冥力（2/2）

望着庭院中央站立的俏丽身影，江厌面庞有些发红，作为一个正常人，他感觉自己偷窥人家一个女人的确有失体面。

但他真的是睡不着，不是有意偷看。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被逮个正着，他也是有口说不清了。

“怎么袖针你也睡不着吗？”江厌脸上挂着讪笑，赶忙把这尴尬的话题移开，随口问道：“是因为李昊教官今天的话吗？”

说着，江厌不等袖针回答，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的开口安慰道：“其实你也不要太在意。李昊是厉害，但他也不是神，这个世界这么神奇，说不定也有他没有想到的解释。”

“你看咱们搭个巴士都能来到冥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以生灵的身份吸收冥力，和那件事相比，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江厌的话并没有起到丝毫安慰的效果。

袖针的目光终于从紫月上移开，眸子余光瞥到后者的眼睛上，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诡异的话来：“他说得其实没有错。”

“我就是将死之人。”

淡淡的话语，不带丝毫情绪，江厌表情当即凝固。

袖针的话蕴含的消息太多了，让江厌收起笑意，面容严肃起来，肃然说道：“你没开玩笑吧，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几岁。”

“我说的不是寿元将近的死。”袖针无声摇头。

“我服过一种慢性毒药，每个月必须要有解药才能续命，又因为某些原因，我没有了解药的来源。”

“从我搭上巴士的那天起，距离毒发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三天？”江厌眉头一掀，他察觉到袖针话语中明显的漏洞。

三天！从巴士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而袖针并没有死！

仿佛感觉到了江厌的疑惑，袖针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说道：“很奇怪吧，今天就是第三天，我自己都以为我要死了。”

“但我还活着。”

江厌不知道袖针因为什么原因服用了那种毒药，也没有去想世界上真有那种毒药吗？

但显然袖针没有死。

“会不会是哪个毒药是骗人的？”江厌思索后，分析出这个解释。

“不会！我亲眼看到过和我一样服用过那种毒药的人，死在我的面前。”袖针的回答异常坚决，双眸中透露出些难得的恐惧。

“他死得很惨。”

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看她的眼睛能看出端倪，而从始至终，袖针就和江厌眼睛对视着没有挪开半点。

从她的眼睛里，江厌读到了恐惧，那是装不出来的情绪。

江厌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的意思是……”

“也许你们跟我一样。”袖针轻轻抿了抿嘴唇。

“你也是将死之人，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延续了生命而已。”

江厌感觉很荒谬，自己将死？

他每年都会按时体检，而且身体健康正值壮年。

他又没有服用毒药，怎么可能会死？

江厌还是接受不了这个解释，张了张嘴，欲要反驳。

“这个问题也许我们在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能够找到答案。”黄海不知何时也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

看着庭院中的两人，老兵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黄海身后，陆正脸色苍白如纸。

显然，江厌和袖针的对话被两人全部听见了。

冥界的确有昼夜之分。

当然，这里的黑夜和白昼并不能体现在天色上。

而是显露在气温中。

每逢黑夜，冥界的温度都会陡然降低，并伴有刺骨冷风呼啸。

冥府营校场，黑色的冰霜凝结在场地的地面上，形成类似于雪花的形状。

呼！校场中央，寒风掠过场上五人的身体，带来透体寒意。

场上五人正处于对峙状态。

光头男子背负着双手，目光炯炯的杵在校场正中央。

三男一女四人包围着光头男人，不断变幻位置，迟迟不肯出手。

“来！”光头男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爆喊一声。

三男一女终于不再犹豫。

“上！”黄海狠狠一咬牙，黑色鬼气翻腾，缠绕在他紫黑之色的左臂上，他第一个冲向李昊。

他那本就力大无穷的臂膀有了鬼气加持，更显不凡，好似有猛鬼蛰伏于他臂膀之内，随时可以悍然出击。

袖针紧跟黄海身后，白皙的手掌平摊开来，一团黑色的电弧凝聚于掌心。

陆正绕到了李昊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息，整个胸腹随之膨胀，像是充了气的皮球。

四人中，唯有江厌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眸子死死的盯着李昊，眼瞳深处，一抹幽蓝色光华蠢蠢欲动。

瞬息时间，黄海已经冲到李昊面前。

“杀！”一个杀字，气势十足。

黄海蓄势已久的左臂猛然挥动，刹那间鬼气沸腾，悍然向着李昊胸膛位置全力打去。

看着那逐渐在眼前放大的拳头，李昊表情平静，佁然不动，身体表面弥漫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息，仍由黄海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体上。

嘭！！！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黄海声势骇人的拳头最终只停留在李昊身体表面一寸的位置，便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他不仅没有伤到李昊，反而因为巨大的反震力量，震得他连退三步。

在黄海被逼退的间隙，一道倩影突然从他身后闪烁而出。

她通体都被黑色的电弧包裹，携带一身雷霆。

羊脂白玉一般的芊芊素手，轻飘飘的拍在李昊身体上。

啪！

袖针覆盖全身的电弧尽数倾泻向李昊，后者完全被电弧淹没。

张牙舞爪的电弧在李昊身体上疯狂肆虐。

袖针一击即走，没有丝毫留恋。

“就是现在！”江厌等待多时，总算等到这难得的机会，当下眸子中幽绿色光华大盛，如同一双鬼瞳，鬼气森森。

嗡！一股无形的能量涟漪以江厌身体为中心扩散，覆盖向李昊。

下一秒。

李昊所站立的位置倏然坍陷，地面化为了绿色的泥泽。

李昊铮亮的光头下眉头一挑，总算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随即仍由自己整个身体都陷入泥沼里，直直没膝。

“陆正！”江厌一声爆喊。

早已蓄势待发，胸膛鼓起如皮球的陆正心领神会，猛地张开了自己紧闭已久的嘴巴。

轰！！！

赤色的匹练轰然喷射。

那是一种温度极高的烈焰，通体为赤红色，温度极高。

火焰乍一出现，瞬时将整个校场的寒气都一扫而空，而后径直将那已经被困在泥泽中的李昊完全吞噬。

火海升腾，火光照应在江厌、袖针、黄海的脸上，三人的表情没有露出半点欣喜。

李昊的实力非常恐怖。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敢肆无忌惮的向他攻击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担心这次自己又无功而返。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从他们来到冥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每隔两天就会有一次实战。

然而每一次的实战都被李昊打上了不及格的成绩。

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沮丧的事情。

时间推移。

随着火焰的倾泻，陆正那膨胀的胸膛不断缩小，直至完全消耗一空。

当最后一丝火焰都被吐个干净后。

“呼!”陆正气喘吁吁的俯下身体，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

很显然，这种火焰对他的消耗极大。

和江厌他们的表现一样，陆正脸上也忐忑不安。

“还好这个光头不还手。”嘴里嘟哝着，陆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还在沸腾燃烧的火海。

良久过去。

最后一簇火焰终于熄灭。

露出泥泽中那道光头的身影。

他的双手依然背在身后，气定神闲，衣服不见一丝凌乱。

“这个变态！”虽然早有预料，江厌还是忍不住诽谤一声。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吧。”黄海亦是苦笑连连，下意识的揉了揉左臂，方才一拳没伤到李昊，他自己的手臂反而被震得麻木。

“他本来就不会是人。”袖针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来咱们这次又不及格了”黄海无奈的耸了耸肩头。

“不！”江厌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说道：“还没有结束。”

后者话音刚落。

那站立在绿色泥泽中的李昊眉头突然一皱，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腿。

却见那化为了沼泽的绿色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开始缓慢蠕动，向着李昊的身躯徐徐覆盖。

不过三秒，李昊整个身体，连同他的光头，都已经被绿色的液体整个包裹。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整个泥泽中的液体都沸腾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液体开始向着李昊集中。

一层又一层。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一片泥泽已然化作一个通体浑圆的巨大绿色球体，将李昊整个禁锢在了里面。

陆正绕过泥泽，小跑了过来，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李昊，自然看到了泥泽的变化，惊叹道：“还有这一招？之前怎没见你用。”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真正驾驭住这种力量。”江厌摊了摊手，解释道。

“不过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感觉对付那个变态，还是有些够呛。”

江厌话音刚落。

噗通！

巨大的绿色球体轰然炸裂。

绿色液体化作漫天雨滴溅洒在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李昊的身影一步步从已经塌陷的位置走出。

“不错，有点样子了。”活动了一下手脚，李昊望着江厌四人，灿烂一笑：“恭喜你们，能做到这一步，代表你们已经及格了。”

江厌四人面面相觑，这就及格了？

他们好像还是没有伤到李昊吧。

袖针低头思忖稍息，带着疑惑问向李昊：“这次和前面几次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突然就让我们过关了。”

“当然不同！”李昊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厌四人的欣赏，夸赞道：“之前我一直没有评价你们，并不代表你们不够优秀。”

“而是太优秀了，每一次对战我都能感觉到你们的成长。”

说罢，李昊目光从江厌四人身上一一扫过。

“这一次你们更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才不过半个月时间，单从力量而言，你们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匹敌真正冥职者的程度。”

“你们四个的天赋，在我这一生带过的无数学员中，可以排进前十。”

李昊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四人，到最后更是忍不住称赞道：“不愧是大人亲自过来的人，你们四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江厌四人听得李昊的赞叹，互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他们知道，并不是他们天赋如何的出众，其实在进入冥府营之前，四人基本上就处于半觉醒状态了。

黄海的鬼手，江厌的眼睛、袖针的雷霆甚至是陆正的火焰，这些早在他们掏出黑雾之前就已经有了些许征兆，半只脚踏入冥职者的大门。

进入冥府营，不过是进一步激发了他们的能力而已，令得他们彻底迈入了冥职者的殿堂。

思忖道此，江厌收敛思绪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是冥职者了。”

显然他还是更关心冥职者的事情。

“但从实力而言，你们有资格称之为冥职者了。”李昊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不过要得到冥府营的承认，单有实力是不够的，你们还需要通过一次考核。”

“什么考核？”黄海反问。

“负责冥府营考核的人不是我。”李昊扫了黄海一眼，淡淡一笑：“不过既然我能让你们及格，考核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

“相比这些，我觉得有些话得告诉你们，以便你们更好的应对这次考核。”

“请教官赐教。”

江厌四人齐齐开口。

“袖针！”李昊脸色一肃，叫出袖针的名字。

“在！”袖针一步迈出，站到李昊面前，美眸中带着尊重。

袖针的性格冷淡，让她很难真正尊重一个人，显然这半个月时间李昊用实力折服了她。

“你觉醒的能力是雷电，在冥界，这是很罕有的能力。”

“雷电能力者无论是攻击还是速度而言，在所有冥职者中都能算作顶尖。”

“如果在战斗中，你能将这两个特长发挥出来，将会罕逢敌手。”

“是！”袖针略微思忖后，慎重点头。

“黄海！”

“到！”老兵一步迈出，腰杆挺得笔直，让江厌觉得他有种士兵面对上级领导的感觉。

“你年纪不小，但体能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我觉得应该是你左臂的升华得到的好处。”

“身体的异变，这在冥职者中不算罕见。你的变化在手臂上，让你拥有了巨大的力量增幅。”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在实力相近，或是你实力高于对手的情况下，你能迅速建立起优势。”

“同样的，坏处是，在面对实力高于你的对手时，你的力量不能取到优势的情况下，你很难坚持太久。”

“我对你的意见是，每一场战斗都速战速决，不能拖得太久。”

“打得过，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取胜，打不过，你还能全身而退。”

“是！”黄海本来就不是普通人，一点就通，恍然大悟。

“陆正！”

“在！”陆正在冥府营被李昊收拾得最惨，这让他有些畏怯李昊。

唯唯诺诺的走到李昊面前。

“你的火焰能力和黄海一样，不算罕见，但你的能力施展方式有些特别。”

“完全是属于一鼓作气把体内冥力榨干的方式。”

“这太极端了，虽然能发挥出非常可怕的爆发力，可一旦施展过后，你几乎没有了再战的力量。”

“这在冥界是非常危险的，特别是面对冥鬼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身边有多少只冥鬼。”

“我的意见是，你最好不好单独行动，身边有个人跟你一起，你才能活得长。”

“是！”陆正有些被李昊吓到了，一双眼睛不断在江厌三人身上扫动，似乎已经在考虑以后跟在谁身边比较安全了。

这让李昊脸皮一抽，这家伙还是这么贪生怕死，之前在巴士上拧住黄海的勇气去哪儿了？

“江厌！”

“在！”听到李昊再叫自己名字，江厌当即振作精神。

李昊对黄海三人的评价和叮嘱都是非常有用的，他很期待李昊会如何评判自己。

李昊凝视江厌良久，难得沉默了稍息。

随即方才说道：“你的能力让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看似你的眼睛是和黄海一样，属于身体的蜕变，但又能施展类似于诡术的能力。”

“那我就一一给你分析吧。”

“首先，眼睛的升华在肢体蜕变中，算是比较稀少的类型，然而他们大多数都是以精神攻击为主。”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掌握精神攻击的窍门，或是冥力的修炼还不够的原因，你好像没有精神攻击的能力。”

江厌脸色一僵，他还真没有感觉到自己有精神攻击这个能力。

而且他对精神攻击这个词非常陌生，下意识反问道：“教官什么是精神攻击。”

“一种直接越过肉身，向灵魂发动的攻击，极难防御。”

为了让自己的解释更加清晰，李昊举例说道：“无论是生灵、死灵还是冥鬼，他们都是拥有灵魂的存在。”

“顾名思义精神攻击就是直接攻击摧残他们的灵魂。”

“好像很厉害？”江厌眸子一亮，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与自己无关，兴奋的目光逐渐平复下来。

他能够操控的能力仅仅只有那种泥泽而已，精神攻击再厉害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