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云起凤年 五十二章 挥刀断臂（2/2）

“他们是妖灵，本仙女也是，这株剑翅草对本仙女来说也是大有益处，我凭什么要让出去？”

“你......”

赵云指着云笙不知说什么好，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云笙的身份，知道这剑翅草对所有妖灵都有帮助，可这如何对得起他方才说出去的话？

“小友算了，这株剑翅草老夫不要了。”老灵猿拉了拉赵云，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凌月道：“凌月的想法应该跟老夫一样。”

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凌月，赵云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场上谁最需要这株剑翅草。

“行，云笙，你不给我是吧，那你就别怪我回去了告诉师父，说你不但把我一个人丢在剑川不管不顾，还任由妖灵欺负我，差点让我丢了性命！”赵云心中气恼不已，又毫无办法，只能用耍无赖这招。

云笙似乎不甚在意，丢了个白眼道：“你这无伤无痛的，不是活的好好的，随便你告，这株剑翅草本仙女要定了，你看我现在就炼化它！”

云笙抓着剑翅草看了一眼，就要一口向那颗发光的果实咬去。

“云笙！”

赵云大喊一声，接着手上红光泛滥，以掌化刀朝自己手臂砍去。

“赵云你干嘛！”

“小友不要！”

云笙诧异，惊住！

“为何？为何他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妖灵，就要断了自己手臂？难道就为了他口中所谓的承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少年？”云笙张着嘴愣在了那里，心中充满震惊和不解，她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之人，也未见过如此之事，那双绝然的眼睛中，仿佛蕴含什么奇怪的力量，让她心底柔软、未曾探究过的一处突然划开，深刻的滋味瞬间荡开，眼角突然一抖，晶光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

老灵猿浑身颤抖，身前那个轻薄少年，在这一刻突然间变得高大，比那图腾上，他从未谋面的祖先更加魁拔不可仰视，他曾说要帮助这名少年，他说这少年是他的朋友，可心底却从未当真，人类险恶是祖先留下的劝诫箴言，他一腔心思只为利用，希望这少年能给自己带来好处，或许还能帮自己抵挡其他妖灵的嗜血残忍。

可突然，他发现自己错了，祖先也错了，这名少年不但对自己深信不疑，还为了那几句自己都没当真的话，要断去手臂，他知道，人类不同于妖灵，手臂一旦断去，便再难生长，在同样强者为尊的人类世界里，这等于丢了半条命，如今为了帮自己要回那株剑翅草，这少年竟然愿意断去半条性命，这让他如何不惊！如何不佩？

浓浓愁绪，感佩万千，并不能阻止那道火掌的决断，火掌锋利，已切入皮肉，赵云一脸绝然，丝毫不在意那点疼痛，少年血腥在这一刻淋漓爆发！

电光之间，老灵猿怀中的凌月一声鸣叫，一道金色闪电骤然射出，击在赵云肩头，那只已经切入血肉寸深的火掌随之停顿，血液融化滴落，一股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般袭来，逼入全身血脉，体内魂气错乱翻腾。

“啊！！！”

一声歇里斯底的吼叫，从赵云口中发出，随后天地失色、万物俱静，一切都回到了虚无之中，少年瘦弱的身躯向后倒去。

云笙恢复意识，一个闪身接住了倒下去的赵云，从怀中取出火元丹喂下，又紧紧抓住细嫩的手腕，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

低头看着那张稚嫩、决然未退的脸庞，晶光如珠，悄然滴落，伸手将晕开的泪痕拭去，又有珠落光滑，再抬手已然颤抖难提，有风来，拂过淡黄裙摆，裙下身躯微微颤动。

“拿去喂你的朋友。”云笙低着头将剑翅草递出，声音听不出喜怒。

老灵猿慌忙接过，将果实摘下，喂到凌月嘴边，凌月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鸣叫。

“它说它不吃，要我给小友喂下。”老灵猿眼中闪过哀意，看向云笙。

“不必了，他是人类，我已经喂他吃了最适合的丹药。”

凌月在怀中挣扎，又朝着云笙鸣叫了几声。

云笙已有会意，偏头带泪，强自抿笑，“你灵力枯竭，内伤难愈，还是尽快服下灵果的好。”

凌月终是眨了眨眼，一口将灵果吞下，随后身上金光闪动，已进入了自我恢复的状态。

“仙家既是妖灵，为何要当一个人类的跟班？”老灵猿突然问道。

云笙微微摇头，盯着怀中的赵云，“人类也并不都是阴险狡诈之辈，不是吗？”

老灵猿点了点头道：“若是从前听到这话，老夫自是不信，不过今日却是无比赞同。”

“我曾于危难之时被人类得救，当时感激涕零以伴左右，可从心底未有过今日之感，这少年资质虽高，可从前在我眼中也不过泛泛之辈，从未有过敬意，今日之事，却让我灵心再展，对人类情感又多了一丝体悟，或许这便是妖灵修炼终有化形一道的原因，只有体验万般人之情状，才能终得悠悠仙道。”云笙一腔感慨，已不似先前那古灵精怪的少女。

老灵猿笑着摇了摇头，“仙家之言老猿我未必全懂，但小友这个朋友我是认定了。”

忽然，一股寒冷气息掠过，老灵猿和云笙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有风从四面八方而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一片阴云盖过日光，越来越厚，越来越浓，天光尽消，忽如夜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