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洗砚守在内院门外,正前脚挨着后脚在雪地上踩出一道直直的脚印子,听见小王爷的声音道:“都快成大人了,还玩这个!”
洗砚一回头,正看见小王爷从门里走出来,忙笑嘻嘻地迎上去,接过小王爷手上的包袱背上,主仆两个便踏着雪一同走去后边。
绕过大厨房,刚走近篱笆墙,就听见里边传出一缕歌声,音调委婉,似泣似诉,像是隐藏着无尽的哀愁惶恐,却又透着一种倔强和不屈。
用的语言却很奇怪,不是官话,也不像是京城周边的方言。
殷烈颇觉惊诧,随口问道:“她唱的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洗砚应声道:“她唱的广东话!”
“你怎么知道?”殷烈问。
“小王爷又忘了,小的原是广东人啊!”
殷烈“哦”了一声,又问:“她唱的什么?”
洗砚刚要仔细听,里边的歌声已停下来,只得道:“小的刚没仔细听,好像有一句‘有情无情’什么的,实在没听太明白!”
殷烈点点头,抬脚想要进去,又停住,跟洗砚道:“你把这个拿进去给你娘,让你娘拿给她。”
洗砚抓抓头,说道:“菜园子到了冬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做,今儿又下这么大雪,只怕我娘没进来呢!不然,以这位姐姐的性子,只怕未必会当着我娘的面儿唱曲儿呢!”
殷烈一想也对,隔着篱笆墙一望,只见贝儿手上拿着一根树枝正瞅着雪地上刚写的什么东西怔怔发呆。
忽而两行清泪顺着她被冻得红通通的面颊滑落下来,就听她轻轻啜泣道:“爹!娘!你们好不好?我好想你们!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到这儿来,甚至连你们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楚,可我知道你们一定牵挂着我,就像我想念着你们一样!但是我永永远远也回不去了,永永远远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在这儿无依无靠,任人欺辱,爹,娘,我该怎么办?”
殷烈眼见她俏生生立在雪地里,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又是软弱又是迷茫更充满哀伤的神态,心中不由得涌出无数的疑惑和不解,又有许多的怜惜和懊恼。
这个小美人心里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哀怨和愁苦,却偏偏宁愿吃苦,也不肯嫁他为妾。
洗砚听不明白贝儿在说什么,回头向小王爷一望,悄声道:“她身上穿的,还是我娘的旧棉衣!”
殷烈这才注意到贝儿身上穿着一身蓝粗布棉袄棉裤,许是年代久远,已经结了一层黑垢。
上面更横一块竖一块打满了补丁,却仍有几个小破洞暴露出脏旧的棉絮。
殷烈心中怜悯之意愈加浓厚,便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原来贝儿苦熬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天明,趁着天寒地冻,身上冰冷,心上亦冰冷,便不自觉地哼唱出一首哀怨歌曲,发了几声思亲感慨。
忽听柴门声响,一惊抬头,迅速抬袖擦了擦脸,冷冷清清道:“小王爷怎么有兴致转到这儿来?”
殷烈无话可说,径直弯腰走进已被大雪压得几乎要倒塌的窝棚,向着里边一张小床上一望,只见床上一张肮脏破烂的棉褥,用手一摸,又薄又硬。
床头却放了一把菜刀,不由问道:“怎么放一把菜刀在这里?”
贝儿凄然一笑不语。
殷烈回头一想,旋即明白那是为了晚上防身,怜惜之余,又添了一些敬重之意。又问:“晚上在这儿睡……不冷的吗?”
贝儿心中一酸,随即忍住,道:“我一个奴才,冷不冷的,谁理呢?”
殷烈从窝棚里边退出来,抬起头来瞅着她,道:“你可以不当奴才!”
贝儿心上愈加酸楚难受,吸了吸鼻子,转过了眼光不去看他。
洗砚忍不住说道:“姑娘不是我说,我们小王爷到现在连一个姬妾都没正式娶过,偏就看上了你!日后娶了正妃,说不定就立了你做偏妃,到哪儿还能找到这样好的事情呢?可为什么你就是有福不肯享,偏要吃这些苦!”
贝儿嘴角泛起一抹凄凉的笑意,不去理会洗砚,只道:“小王爷此来,不是专门为了看我睡的地方来了吧?”
殷烈向洗砚一努嘴,洗砚将背上背着的包袱重重往贝儿手上一放,说道:“小王爷怕你冻着,专门给你送这个来,看看小王爷对你多好,可为什么就是一点儿不知道好歹!”
殷烈回头瞪洗砚一眼睛,说道:“多嘴!”
贝儿揭开包裹看了一眼,略带嘲讽地苦笑道:“多谢小王爷的好心,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小王爷!”
“你既然进到府里,我就应该照顾你的吃穿!”殷烈说,向着洗砚摆一摆头,“我们走吧!”
洗砚答应一声,忙头前开路。
将至园子门口,殷烈忽又回头,说道:“洗砚说得没错,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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