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晏殊面色凝重，问道：“覃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见动静，便出来了啊。”覃自惜茫然不解。

覃空青紧张地上上下下扫视了覃自惜一会，见她除了方才弹了伏羲琴，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

他说道：“这倒是稀奇了，拾生方才第一时间就往你门上贴了隔绝符和爆破符。隔绝符可以使你感受不到外面任何事物，哪怕是船沉了你的房间也会安然无恙，尚香，你是如何听闻动静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船便抖了起来。”覃自惜仍旧很茫然。

隔绝符，隔绝符，隔绝外界一切……等等！

覃自惜猛然抬头看向站在她身前的晏拾生，他正朝着她看来，眼中映着凄清的月色，寒冷得刺骨。

她陡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直地窜到了指尖，晏拾生是故意的，他一直都想要弄死她。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他会朝着她露出少年郎应有的明朗顽劣，会对她做一些幼稚又可恶的恶作剧，对她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

他会配合她幼稚的无理取闹，变扭而傲娇地吱一声“疼”。任由她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走完寂寞的长廊。

他会被她撞到，弄脏衣裳之后，把自己那份甜汤让给她。却一言不发地自顾自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会跟她做毫无意义的赌气，硬是要在用膳这方面争个高下来，散尽千金只是为了看她出糗的模样。

他会下意识地乖乖张嘴，吞下她投喂的蟹粉狮子头，哪怕是知道她的意图。还会托着腮看着她，看她费劲地咀嚼硕大的狮子头，唇齿发酸。

他会在挨了她一拳之后，还是在她快要撞上门时伸手护住她的额头。她隔着手都能疼得龇牙咧嘴，头晕眼花，更何况是直接撞上的他？

他会无意之间朝着她露出真心的笑容，温柔得恍若是洒了满地如雪似霜的月光，黑玛瑙般的眼睛完完整整地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他会声声入耳地唤她卿卿，声音缱绻得仿佛是诉说落雪的声音，惹得心绪飞扬。

正是因为太美好了，美丽到她都遗忘了这个少年是晏拾生，而不是她的晏无沐。

所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晏拾生，一直都想要杀了她，只是碍于晏殊不好动手而已。

所以，他明知道她病弱而毫无抵抗力，把隔绝符掉包了吧？他算计好了的，她会听到动静出门，会出手帮忙，会引来水鬼。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在手足无措之下，会丢出召唤符，第一个想到的又是他。他在晏殊注视下迫不得已，才出手相助的吧？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覃自惜一直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直到双目发酸。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灼热，晏拾生错开了与她的对视，目光投向了晏殊。

他的确动了杀念，因为意识到她对他的影响，他乱了阵脚。杀了她，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她消失就好了。

可是当她甩出召唤符，召唤的人又是他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又顿时烟消云散。

覃自惜抿了抿嘴唇，牵强地笑了笑，“应该是被风吹走了吧？”

晏拾生诧异地抬眸望过来，却得不到她的半分回应。

她那样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居然没有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