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贪狼（1/2）

胤国都城沧澜，皇宫之内。

昭阳殿，皇帝寝宫。

“陛下，昨日，落雪城城主见了一位修仙之人。”

“可查清是何人？”老皇帝倚着枕头问道。

“回陛下，看穿着，应该是言清宗的弟子。”

老皇帝手里还捻着佛珠，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沐川雪曾经的同门，不会是别的什么势力派来的人。”

“陛下就不担心言清宗也入世来争夺什么吗？”

老皇帝摇摇头，“若是如此，当年沐川雪继任城主之时，就不会叛出宗门了。”

“那是五十年前，你们的父母大多还没有出生，朕也才不到十岁。那时落雪城上一任城主病重，各国都在推选新的城主。有一日朕陪母后去千佛寺上香，正好碰到了沐川雪。”

“她那时应当已经叛出师门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她看见我和母后，不知为何给了我一个锦囊。”

“你以为朕是因为那个锦囊才坐上皇位的吗？不不不，那个锦囊里只有一句话，‘杀降不详’。朕当时还小，不明白是何意，直到朕走上皇位第二年，虞族叛乱，后来他们失败，朕本来想杀鸡儆猴，却突然想起来那句话，饶了他们一命。”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虞族念我大胤不杀之恩，到现在还安守在西岭，为我朝所用。”

“陛下…”殿中跪着的男子轻声道:“敢问陛下，是喜欢落雪城城主吗？”

“哈哈哈你啊，”老皇帝朗声笑起来，似是嗔怒地笑骂道:“整个金龙卫里，恐怕只有你敢这么问。”

“朕年轻的时候，确实想过，可朕又想，后宫嫔妃众多，朕不缺她一个，如此，也就拖了数十年，直到朕五十岁那日，朕又见到了她。”

“她还是如朕年少时见她那般青春靓丽，容颜半分未改，而朕，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老皇帝叹了一声，又笑起来，“也就只有你，还能陪朕说说话了，柳梧，朕百年以后，你便出宫去吧。”

“可是……太子殿下……”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不会重用金龙卫的，也不知道他的性子随了谁，多疑到如此地步。”老皇帝淡道:“不过，在朕百年之前，朕还有一件事要做。”

“陛下是说……极北之地……雪族？”

老皇帝的脸上泛起愁色，“雪族的存在，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他们拥有至高无上的预言之术，又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甚至传闻他们还拥有一件神兵，可荡平天下，如此强大的一方势力，若是有一日被别的什么人收归麾下，那我胤国恐怕又多了一个劲敌，朕绝不能容忍这件事发生。所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先将雪族收入囊中。若是不成，也不能让雪族落入他人之手。”

“微臣听说，他们的圣女，失踪了。”柳梧说道:“微臣有一个朋友是开客栈的，听他说，雪族派出好几波人马出来寻找失踪的圣女，其中一队人正好宿在微臣朋友开的客栈中。”

“雪族圣女……”老皇帝突然坐起来，道:“拟旨，说朕愿同雪族永结秦晋之好，请娶雪族圣女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的国母。”

“可太子殿下……会同意吗？”

“同不同意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他若不愿，朕大可换个太子。”

“陛下……是何意？”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柳梧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陛下是说，九皇子？”

柳梧皱着眉，他不希望看到这位九皇子回来，原因无他，这位九皇子，委实让他感到害怕。

事情还要追溯到十年前，九皇子十岁那年，其母江妃被人下毒，失去了腹中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当时前朝后宫事情很多，皇帝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管江妃的事情，只是下令让皇后洛氏彻查此事。可是对江妃下手的正是洛皇后一派的人，洛皇后自然不可能自断手臂，所以事情一拖再拖。皇帝后来从金龙卫口中得知是皇后所为，可是碍于皇后娘家洛氏一族，并没有处置皇后，事情看似将会不了了之。可就在一年后，洛家嫡系子孙接连遭到刺杀，死伤过半，还没有查出来是何人所为的时候，已经怀孕的皇后突然小产，小产之后又不知怎的突然神志不清，没多久皇帝就另立了新后。洛家也没办法怪皇帝薄情，毕竟皇后不能让一个神智不清醒的人来当。皇帝下令让金龙卫彻查此事，查到杀害洛家子孙的是一伙江湖杀手，可当金龙卫继续追查的时候，那伙杀手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金龙卫都查不到任何踪迹。

洛家失去了大半子孙正是失意之时，在这个时候，又有地方官员联名上奏参洛家违法囤积良田，收受贿赂，肆意杀人，皇帝则趁机开始清剿洛家。直到这时，仍没有任何此事与九皇子有关的迹象，直到有一日，九皇子亲自把洛家的一些重要罪证交给柳梧，又亲自去后宫用一条白绫勒死了已经被废的洛皇后。

柳梧把事情都报给给皇帝，却不知为何，皇帝并没有惩罚九皇子，反而把九皇子送去当时炙手可热的仙门逍遥谷拜师学艺。

这是柳梧第一次见到心思如此缜密却又行事狠辣的皇子，他说自己害怕九皇子，却并非只是因为他曾经做的那些事，而是他怕九皇子像当年那样成长，又十年过去，他害怕那孩子已经长成一个连皇帝都无法管控的、阴狠毒辣的人。

“陛下，九皇子真的要回来了？”

“十年了，也该让这孩子回来了。猛虎，必然是要回归森林的。看看他们兄弟俩，最终谁会吞了谁。”

“可是陛下，太子殿下，不会是九皇子的对手。”

老皇帝斜睨他一眼，淡道:“柳梧，你和皇子们几乎同龄，朕教过他们的东西，也教过你。你应该明白，坐上皇位的那个人，必然要赢过其他人，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走上这个位置，才能坐稳这个位子，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成王败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啊。”

“……是。”

落雪城，城西。

西市和南街是落雪城设置的交易之地，西市主要买卖各国各地奇珍异宝，而南街则是一些各地特产买卖的地方。是以南街比西市大很多，但是西市修建的更富丽堂皇，但人并不多，而南街人更多，更繁华。

“殿…公子，您怎么来这儿逛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小侍女追着前面的男子，一边追一边劝他:“我们要是回去的太晚了，让公子其他兄弟看笑话不说，还会让老爷怪罪的。”

“阿兰，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别怕，就算父亲怪罪，我也能保你，你就让我逛一会儿吧！”男子捏着她的脸说道。

小侍女脸被捏的发红，却不依不饶:“公子，你再这样，我回去就要和夫人告状了，说你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哎呀小阿兰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你就会拿母亲压我！无耻！哼！”男子左右开弓，狠狠地捏了一下阿兰的两边脸颊，“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继续赶路！”

就在同一条街上，明氏钱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