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丁九山写的话本(2/2)
明皎一边翻着书,一边也说:“前后矛盾的地方不少呢,书上的钱锦素,尚且待嫁闺中,而那位姜生却是随父亲一时寄住在钱家的外客,与钱家并算不上通家之好,可就被钱锦素邀往了绣楼,当月上中天时分,孤男寡女尚在闲谈,说的话,虽是钱锦素鼓励这姜生莫因一时之困,放弃鸿鹄之志,活像女夫子在教导男学生,写书的人大致是为了赋予笔下女子的德行端正、远见卓识的特征,可真知礼矩的人家,何至于让家中女儿半夜三更还会外男?”
“我看着这一段也觉得怪蹊跷的。”鄂霓半趴在茶案上,笑着道:“便是书中的钱小娘,真替姜生忧急,哪至于非得等夜深人静时分来行劝勉?且她说的话吧,都是些忠君事国的大道理,和那些迂腐的夫子说的话并没多少不同,让人疑惑,难道说姜生听夫子的教诲不觉有理,换成个钱小娘‘指点’,就恍如金玉之言了?”
鄂霓是第一个对这本传奇失去兴趣的读者,不愿再看这个其实狗屁不通的佳话故事。
“我看完了此卷,姜生俨然视钱娘为红颜知己,只深觉坦言情意为对钱娘的冒犯失礼,故则不敢坦诚,硬是将自己憋出了心病,病倒了,钱娘送药,又义正言辞地告诫姜生,说她已经定了婚,与姜生绝无夫妻的缘分,姜生更不该因为沉沦于情事,自毁课业。”芳期又道。
“还真是个女夫子。”鄂霓连连摇头:“可是很奇怪啊,姜生若将心事隐瞒得这样好,钱娘从哪里知道了姜生暗藏的情意呢?”
“写书的人大约是想说钱锦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吧。”阿辛也摇了摇头:“那我现在看到这个桥段又算什么?钱娘甚至还能留意见姜生鞋子旧了,亲手做了一双鞋子私赠予姜生,她既知姜生对她有情,而她又不肯有违父母之命,做什么要继续让姜生误解?”
“不行了,我看见这一桥段,才要笑死了呢。”明皎手指着一而文字,给阿辛瞧:“钱娘的父亲,也很是惋惜姜生与女儿相识恨晚,自己为女儿定的婚事太早了,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尝试着与何家商谈解除婚约的事,怎知何家却因为钱娘乃世人崇赞,德才双兼的好女子,怎么也不肯作罢婚约,这也太假了。”
阿辛歪着头看了两眼,噗嗤笑出声:“越是诗书礼仪之家,子女姻缘就越讲究个互情共愿,毁婚一事怎能草率提出?如果是经深思熟虑后提出,对方也鲜少强求的,这写书的人有意识,着意捧高钱娘和姜生,这是要将钱娘的未婚夫家何门塑造成为反派啊,那这样一来,钱父真一心为女儿打算的话,又何惧担当背信之名?钱锦素要真是个远见卓识的女子,能不知何家不值信赖,为了一个信字,宁愿屈从委身,真是迂腐之气扑面而来,传奇话本这样写,着实让人觉得乏味。”
芳期于是笃定了,哪怕晏迟什么都不做,丁九山也没法靠着他倾尽余生心血写的这本《定三生》给钱氏平反,写书的人是什么意图根本骗不过看阅无数传奇话本的读者,而且芳期要是预料得不差的话……
钱锦素这姓名并非丁九山杜撰,应当就是何钱氏的原名本姓。
待嫁女子的闺名,怎会让一外男得知?丁九山如此描写,倒是暗示读者钱锦素根本就无视礼矩了,正切合先帝羿承钧对钱氏的评断。
看来话本传奇并不是什么都能著写成功的,丁九山的这番心血,反而会让归州钱门饱受争议了。
她将这本书给覃治送去一版,让覃治转交丁文翰。
丁文翰一看,果然就知道了祖父丁九山的壮举,着实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覃逊这个游手好闲的太师公,也看了两眼丁九山的“大著”,哈哈大笑道:“丁氏一族,源自姜公汲,所以丁九山把他自己写成了姜生,他倒是有甘当绿叶相衬钱氏一朵红花的好意,奈何也不想想他如今声名狼籍,这又能算什么绿叶呢?枯枝败叶,衬出的也只能是残花败柳,近墨者黑,当年看好他是个正人君子的钱氏能有什么远见卓识?”
这话是当着丁文翰的面说来,丁文翰面红耳赤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也犯不着如此,你那祖父啊,现下也只有折腾折腾这样的事体了,虽会闹出一场笑话,不过不至于再牵连你。”
覃逊摸着胡子,心里亮堂得很,心狠手辣的晏国师到底是放了丁文翰一条生路,只针对丁九山报复,那他这几年的心血还不算白废,丁文翰保住了,日后可为孙儿们的同窗益友,仕途之上,彼此能相互扶助。
岁月不知不觉,又至暑夏。
司马修这日被淮王急邀至淮王府面见,当他赶到时,眼见着淮王身边的少年,一下子顿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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