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再见了。（2/2）

安置完这一束莫名其妙的花束之后，我拎上包包正要走人，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打开微信点开，是程欢欢发了消息给我。

她说：“陈十，有空没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啊，好多年不见了。”

我回她：“有，我请你。”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和程欢欢在楼下空地碰面了。

四年，或者对于好大一部分不断往前奔跑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特别有效的积累的时长，而程欢欢就是其一。

站在一台烟灰色的奔驰前，程欢欢捏着车钥匙，她特别豪爽那样：“陈十，咱们先去东湖那边兜会风，然后再去沙湾那边吃烤猪蹄，你看成不成？”

既然程欢欢有开车，那我无谓把天鉴配备给我的破大众拽出来献丑，我就坐上了她的副驾。

看来这几年没少往外跑，程欢欢的车技娴熟老到，她一女司机生猛得要命，她疾驰在车辆稀疏的东湖环山公里，那些夹杂着湖水气味的风涌过来，钻得我鼻子一阵阵发痒。

吃饭的地方在沙湾医院前面四公里出头，那里背靠环山，空气特别好，那烤猪蹄的香气经久不散，我们点了香辣味的麻辣味的还是五香味的酱香味的，最后程欢欢还要了半打冰冻雪花。

冒着气泡的啤酒一入口，程欢欢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问我：“陈十，你这几年跑哪里发财去了，我今天下午得空算了算，我起码有四年多没见着你了。”

“去了很多地方，不过没发财。”

先是吹去那一层白白的泡沫，我喝了一大口酒：“你倒是发了，这奔驰都买起来了。”

程欢欢就笑得特别耿直：“拉倒，我偷摸给你说，这车我买的是二手，没多少钱。我就是图它逼格在那里，开着出去够装逼，我才咬咬牙买的。其实买完，我就后悔了，这钱买吃的喝的不香不甜吗，我干啥死要面子买了这车。”

与一些率性欢快的人在一起，真的挺好的，程欢欢的直爽冲淡了我心头凝聚着的雾霾，我禁不住提起嘴角笑：“你起码也是有钱，才买。像我这样的，我想买，摸摸兜，就差摸到布头头的，总不能是摘树叶去买。”

嘴巴咧得大大的，程欢欢笑声可清朗了：“陈十，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特别接地气，特别有意思。”

顿了顿，程欢欢压了压嗓：“陈十，你别嫌我八卦撒，我这人就是急性子，啥都不好憋住。你今天把万嘉的饮水机砸到李总门口那事，那是怎么的了？万嘉的同事一整个下午都在讨论，还有些特别闲又特别八婆的，给建了个临时的微信群，她们把我也拉进去了，我在里面看聊，那些同事说啥的都有，我一个人两只手，下午事还多，我怼都怼不过来。我就受不了她们不知道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你看吧，你能说就给我说说，不能说就算，我都能理解。”

与程欢欢谈得来是谈得来，可她始终是李岩的下属，我肯定不能给她认真说道，我稍稍拿捏了一下：“没啥，就是工作上起了些小冲突，我也是个看不得人拽的暴脾气，一时没忍住，就冲动行事了，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端起杯子示意着与我碰了碰，程欢欢率先喝了一大口，她说：“哦，我就说嘛，万嘉那一窝八婆，她们居然编着，说你勾引李总失败，一时气不过报复李总。诶，她们那些女人，不知头不知尾的，就知道瞎说。”

慢腾腾的放下酒杯，程欢欢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陈十，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李总为什么就分了手，不过自从你们分手之后，李总的性情变化好大。我以前刚来万嘉那阵，他严厉归严厉，但人起码不喜欢挑刺，这几年不行了，他特别吹毛求疵，很多同事都特别怕他，一看到他到公司里，再性格活泼的同事，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想来李岩是程欢欢的老板，她张嘴闭嘴把他挂着也没啥毛病，我和程欢欢也没有好到跟孟笑笑那种程度，我自然不好直截了当告诉她别再提李岩，我只是委婉的避开着：“来，喝酒。”

然而程欢欢并未看透我的回避吧，她的眼神忽然有些闪躲，她以小心翼翼的口吻：“陈十，我真的不是八卦真的不是八卦，我就是特别好奇啊，有个问题留在我心里困惑我很久很久了，我能不能问问你撒？”

看着程欢欢小眼睛扑腾扑腾的闪烁着真诚，我愣是没好意思一棍子扫落，我压着淡淡无奈点头：“行，你问呗，能答我就答，不能答我就自罚三杯。”

还真的是皮实得让我找不到吐槽入口，程欢欢连连喝了两杯，她打了个酒嗝，她还是小心翼翼拿捏着的口吻：“我就是好奇嘛，李总吧，虽然脾气是差了点，但他要颜有颜，要身材也是有身材的，他的事业也做得很大，他这样的条件，真的是特别好特别好了，他那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是那种特别多姑娘削尖脑袋想往他身上拱的，这么优秀一男的，陈十你到底是因为啥，就把李总给甩了？我真的好佩服你的，你好舍得。要是换我，我要能找上这个好的，我非得买点胶水把自个粘他身上，我非得让他想甩都甩不掉我。你那境界，我真是拿不准。”

怎么，李岩对外公布，是我甩了他？

好一大盘棋啊。

我琢磨着既然李岩暗地里再是龌龊，他也要维持他那副道貌岸然，冷笑就此在我心里连绵，我冷冷清清的送了他一程：“原因特别简单，因为他不举。我还年轻，不想守活寡。”

尴尬浮跃于面，程欢欢差点没被酒呛坏，她连续咳了三五声，她眼眶都有些泛起红来，她讪讪的：“这不太可能吧，陈十你该不会是逗我，我觉得李总看着，挺正常的，他不太可能得那毛病吧。”

毫无情绪异动，我轻描淡写的：“多少人表面一副人模狗样，暗地里全是龌龊勾当。同理，像那样的事儿，你单凭表面还真看不出来。”

眉梢有些迷惑，程欢欢踌躇片刻，她说：“陈十，我严重怀疑你在开玩笑，你这是在开去幼儿园的车。研创的陆小燃，你必定认识的对吧，我听比我还早到万嘉的同事八婆过，她是李总的前前女友，她跟李总还谈了特别久的那种。你猜怎么着，她这几年就没消停过，她一直在倒追李总，万嘉但凡是还长眼的，都能看得出来陆小燃特别想跟李总再续前缘，你说李总要真有那毛病，陆小燃怎么可能还追着跑。”

提及到陆小燃，程欢欢一脸的闷色：“以前，我觉得陆小琦让人特别难以忍受，自从见识过陆小燃那些功力，我觉得陆小琦那都是大巫见小巫。陆小琦就是人作了点，蛮横，但那个陆小燃，心思深到不行。上个月，我跟她那边对接了个项目，明明是她那边忽略了个节点，后来项目因为那个节点遗漏进度拖慢了几天，李总追究起来，她明着说她自己的错，暗地里，她没少把风向往我身上抖，害得我被扣掉了20％的月绩效，白白不见了白花花的两千块银子。她倒好，暗地里坏人做透了，面子上还要跟我过得去那样，她当着一堆同事的面送了我一套护肤品，拼命营造她那副白莲花形象，我谁踏马稀罕她那点东西了。真的不说起还好，一说起来，我还是一肚子气。”

我不禁想起不久前陆小燃打给我，她各种装腔作势秀着优越感，她各种为李岩对她不断的追求而感到苦恼巴拉巴拉啥的。这才过了多久，就有人跳出来持不同看法，啪啪打她的脸了。

相比起陆小燃，我更愿意相信程欢欢。

在我面前程欢欢就是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模样，她只管着大吐苦水，她语速嘚嘚嘚的很快，她那些话一看就没怎么经过铺排，这样一来可信度更高吧。

至于李岩，他为何要放着他爱到极致的陆小燃不要，我不得而知，我也没兴趣知道了。

反正出来吃饭喝酒扯淡，不就是扯到哪一出算哪一出，我看着程欢欢彻底打开话匣子特别来劲，我也不好再止着她，我稍作了一下回应：“下次谨慎点呗。现在在职场，多的是这样相互推诿的事儿。”

“那是，我见过鬼还不怕黑吗？现在我跟陆小燃打交道，我基本不跟她打电话，我有啥事，就算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都会写进邮件里，那样有记录可查，她再巧舌如簧能颠倒黑白，她也没法跟那些记录过不去。”

稍呼了一口气，程欢欢突兀跳跃道：“陈十，你考虑没考虑过，要跟李总复合啊？我觉得李总那人还是挺不错的，你把他甩了之后，他一直没谈，像他那样专情的男人不多了…。”

一听到她要劝和我与李岩，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只得狠下心肠撂了个直接话：“咱们说点别的，我不想再提那个男人，我和他之间，已经没啥可说的。”

谁知道，程欢欢忽然变得特别激动，她嘴巴张开着噎结了十来秒，她语速渐快，她接下来的话就像是硬往我怀里塞了个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