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丢下我(1/2)
‘仅是…如此…’
奚风衍蓦然变得沉寂,他睁大了眼眸,一双盘旋杀意的眼瞳只剩下了愣怔之色,明明前一瞬间还在竭力压抑他想要前往奚风生身边的念头,现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停滞状态,也许是喻徽倾这一番话太过荒唐,令他满是不可思议,他刚刚设想了诸多可能,但这些猜测却随着这位徽王殿下说出的话语全数粉碎。
‘怎会…如此…’他浑然未觉自身一直紧绷的气息骤然松懈,甚至令千岩白投过视线,倒不如说他太过震惊,震惊到完全忘了该如何作出反应,他此刻就像一头被摘了尖利獠牙的惶惶野兽,动也不动地瞧着那位金白王服的尊贵之人,见她抬起极细的秀美小手…朝着奚风生的方向。
“呐,风生。”
她的音色里明显掺了一缕不同于面对奚风衍的柔软之感,单单是从奚风生仿佛深陷一般的无措神色就可猜出,她定是携着奚风生最为无法抵抗的闲然笑意,眉眼稍弯,眸甚明艳,明明是为冷血无情的皇家之人,偏偏却是无比任性,肆意妄为的闲散殿下,她这般衔笑靠近的模样,叫看着她的人完全无从拒绝,只会心生萦乱的怜爱之意。
奚风生苍白面容越发红润,如若不是发丝顺散,喻徽倾便会瞧见他已经窜红的耳廓,他甚为慌乱地眨着眼睛,视线在那只细白小手上面飞快一掠,他的心绪好像全由喻徽倾牵引着,又是忽上,又是忽下,前一秒还身在痛苦恐惧的泥沼,下一秒却置于出奇粲然的光亮。
“主上。”
他喃喃唤着这两个字,隐隐发冷的手一直颤抖,十分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触碰喻徽倾对他伸出的手,指尖刚一沾上温暖到难以想象的掌心,立即就被某个殿下轻握住了。
…莫名地,奚风生心底犹颤,双眸却是微微发酸,仿佛已然干涸的水源突然复苏一般,他既是她的九暗卫,又是一名微及灰尘的奴隶,这样一个再也卑微不堪的他,却阻止不了自己,阻止不了此刻想要触碰她的汹涌心意,明明他的主上并不是他这样低微的人能够靠近的人。
可是…他不由不断地想到,喻徽倾愿意不杀奚风衍…是否…哪怕有一点点是为了他?这些好像短暂而漫长的时日里,是他始终陪伴在她的左右,从暗处到明处,从“暗卫”到“风生”,她一直看着的人,是他,而不是奚风衍,不是比他更为强大,与他一般面容的兄长。
他的主上也如此说道,因为她不会杀了他,所以,也不会杀了他的兄长。
‘那么…’
喻徽倾忽而动了动手,她翻转掌心,在奚风生的掌心放了什么物什,引得一直紧盯着她的奚风生断了思绪,低头去看,等看清那物什之后,他全副神色蓦然僵住了。
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两个木制的方形腰牌,在雍阙,百姓称之为“民帖”,正是一种寻常百姓人人皆有的身份象征,更是但凡奴隶所终身无法获得的昂贵之物。
以前,尚未知晓自己奴隶身份的奚风生就曾询问兄长,为何他们没有民帖,而奚风衍只称他弄丢了,他便从未怀疑,而此刻,喻徽倾将两枚货真价实的民帖放到了他的面前。
‘不…’
“属下…”奚风生好似心底已经有了某种猜测,但他却不愿让这猜测成形,他僵硬地拿着那两个很轻的民帖,一双惶惧的眸子对上喻徽倾无一丝迟疑的澄明眼眸。
“想来,唯一一个能跟本王在一场比剑里分不出胜负的人,却是一个并非本王之属的背叛者,而一旦被本王驱逐,他的去留,生死,本王概不关心,纵使现在做出不杀决定的是本王…”
“但此后,无论皇姐是派人杀了他,还是抓了折磨他,皆与本王毫无干系。”
喻徽倾用一种尤为平淡的语气说道,未有笑意的如画面庞浸着与生俱来的淡慑之意,即便她懒懒散散地坐于棉被,身子微斜,手里轻轻晃动着那枚莹亮通透的夜明珠,也无法令人忽视一点,那便是她乃一位权势滔天的皇室王裔——
她从来不是纯善之人。
‘不要…’
“所以,离本王越远,离皇姐越远,才是你们二人能够存活下去的路。”
往后,兴许在喻徽倾与喻月馨之间,只能活一个人,毕竟她的皇姐一直都很想让她死啊,只不过是,最终,喻徽倾都还活着而已。
“主上认为属下是一个背叛者吗?”奚风生几乎是颤抖着说道,他稍微收紧手指,攥住那两个民帖,却并非因为那是对于奴隶来说珍贵无比的东西,而是因为那是喻徽倾亲手交给他的物什,他全然不管不顾地往前凑近,似乎只有这么做,他才能让此刻剧烈不安的心稍微安静下来。
“不。”喻徽倾微微勾起唇角,答复了他,她眸甚透彻,问了奚风生一个问题,“风生,若本王与你的兄长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
奚风生眼瞳一动,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给不出这个答案。
因为,只需微微侧了视线,奚风生便能看到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奚风衍,自他们降生于这世间开始,他们身为孪生之子,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他们从未离开彼此。
不管是他记忆模糊的奴隶时期,还是现今他作为喻徽倾的九暗卫,奚风衍皆是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亲人,是他从未怀疑,给予一切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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