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之恋16（2/2）

韩百年接过羊腿，眼帘血红，目眦尽裂，把这羊腿扔出很远，怒到：王八羔操！什么东西！陷我韩百年于不孝吗？

斜对面石头上的朱三太保，听韩百年出言不逊，手中喝了一少半的矿泉水瓶扔了过去，随即跳将起来，一个大鹏展翅，扑向韩百年，看样子是想掐住韩百年脖子。

丹顶鹤叱曰：三太保！不准胡来！

朱三太保空中转身，旋子360度回归原位。

韩百年气得浑身哆嗦，手指朱三太保骂到：□□崽子，你未必是我韩百年对手！

丹顶鹤示意韩百年继续坐下：切莫冲动，继续道来。

韩百年疾行数步，捡回那红烧羊腿，奉放高出，双腿跪倒，口中呜呜咧咧叩头敬拜。

丹顶鹤见状，略施小计，曰：壮士自便，本王打道回府去了。

说罢，命带马回宫。

韩百年：看在大妹子救命之恩，我凭良心把我的来路都告诉你们吧。

丹顶鹤勒马：暂缓回宫！本王今天没心情与你计较，速讲！

韩百年有些语无伦次：我妈是山羊，不，是岩羊，不对，是两角兽，

韩百年哽咽。

丹顶鹤：不要激动，心平气和地说嘛。

韩百年：大妹子在上，我实实在在心平气和不了呀！我妈是长着长长胡须的岩羊，和蔼美丽，行走如飞。呜呜，你们刚才竟然让我吃那羊腿，呜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

韩百年：说来话长，我本不姓韩，也不叫韩百年。我本名是称作贺阿毛的，我爸是贺家坳的贺老六，我亲妈叫祥林嫂。

丹顶鹤：嗯？

韩百年：我记事早，句句属实，命都是大妹子救的，大妹子就相当于再生父母，我有必要糊弄你们吗？

丹顶鹤当年大四选修课是《鲁迅研究》，还考了100分满分成绩，对阿毛、贺家坳、祥林嫂人物形象理解自然滚瓜烂熟，听韩百年哭诉，一下子来了兴致：嗬！编故事欺骗本王，后果可要自负！本王这就将周樟寿先生的《祝福》背诵一段你听——“我真傻，真的，”祥林嫂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我一清早起来就开了门，拿小篮盛了一篮豆，叫我们的阿毛坐在门槛上剥豆去。他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句句听；他出去了。我就在屋后劈柴，掏米，米下了锅，要蒸豆。我叫阿毛，没有应，出去一看，只见豆撒得一地，没有我们的阿毛了。他是不到别家去玩的；各处去一问，果然没有。

韩百年数度哽咽，伤心欲绝：是呀，我记事早，我正是那一清早坐在门槛上剥豆的阿毛，贺阿毛。

丹顶鹤：《祝福》继续写到——

我急了，央人出去寻。直到下半天，寻来寻去寻到山坳里，看见刺柴上桂着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说，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进去；他果然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手上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她接着但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韩百年：那是当年出去找我的人什么也没有找见，回来糊弄我妈妈了。而今我依稀记得贺家坳我第一个家那低矮的屋檐，光溜溜榆木的门槛，我亲妈额头上那香灰色的疤痕，那间或一轮的眼珠，头上扎着红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三十来岁和我现在差不多，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记得我亲妈亲手纳的千层底绣着长命百岁和两只红黄小蝴蝶黑条绒的小鞋。

丹顶鹤一笑：可以。周先生原文也是说央人出去寻，并未说明祥林嫂跟没跟着。你继续说，

韩百年：我确实被一只大狼叼走不假，那狼把我捉到一个山洼正要下口，我养母来了，与那恶狼从早上战到傍晚，遍体鳞伤，还折断了半只犄角，救下了我，从此，我成了一名羊孩。

丹顶鹤：后来呢？

韩百年：后来我的羊妈妈驮着我白天寻食，晚上在山洞睡觉，每天惶惶恐恐，历经闪电惊雷、陷阱套锁、狂风暴雨、猎户捕杀。

丹顶鹤：啊？

韩百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最后一个妈含辛茹苦，不会说话，但是能听懂我的话。冬天总是衘一些杂草，啃些身上的羊毛，怕我冻着身子；遇到极少的野果总无一例外让我先吃；一年四季用伤痕累累的身体为我遮风挡雨。

韩百年泪流满面，闻者无不动容。

韩百年再度哽咽：至今每年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母亲节这一天，我都雷打不动地买几束康乃馨、萱草花、各种嫩草鲜果，对天堂里的生母、养母寄托无尽的哀思。但愿，天堂没有苦难，更无杀戮。不说了，你们爱信不信吧，事实如此。

丹顶鹤：必须讲完。

韩百年看看日偏正午：诸位怕是要吃午饭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大概依赖养母生活过了三年方向的一个黄昏，我羊妈背着我到山涧喝水，恰遇万山老盟主韩天翼围猎，我妈被一箭射穿头颅，躺在地上挣扎，然而却再也站不起来了，那只早先折断了的犄角半截栽进泥土，临终睁大黄绿色的眼睛深怀希望地望着摔在她身边滚满血液的我，那意思是要我逃走。老盟主以为救了我，把我改名韩百年，教书习武，长大成人，官至万山副盟主、先锋官。大约十数年我万分憎恨老盟主弑亲之仇，无数次发誓找机会一定也要射穿他的头颅。后来反反复复冥思苦想，弱肉强食，人类狩猎，亦合常理，便仇恨渐消，一心一意对待老盟主。不料老盟主铁心要清君侧，根除祸国殃民的奸贼，清不了，无奈便心生叛逆，被死鬼丹顶鹤吓破胆汁，一命呜呼，可怜万山千万弟兄皆作了无头之鬼。

铁桂花：妈蛋！你竟敢诅咒王爷！

众人亮出武器正要动手，丹顶鹤止曰：本王当时觉得有些异常，故意于小梁山战场北山口放出一条生路，万山将士百分之九十六点二五都投降了本王，改编为大契丹博山战区某集团军。不久，本王即查明缘由，上奏天子，不是为韩天翼平反了吗？韩百年，你不识得本王就罢了，为何满口雌黄？

韩百年：后来老盟主朝中死对头下狱，老盟主平反昭雪，可是毕竟作古。我与老盟主千金梧桐雨也是受命于朝廷扼守要塞，经营万山，制衡博山丹顶鹤势力。梧桐雨我俩私议准备有朝一日找博山王丹顶鹤王丽报仇雪恨，只到今年正月梧桐雨宣告网站战死了丹顶鹤王丽，大庆三天，我们便了却一桩心事。我与梧桐雨日久生情，本来准备七夕成婚，结果半路杀出个秃鲁皮，梧桐雨被秃鲁皮迷惑，把我逼下悬崖。

丹顶鹤暗中手机扫描韩百年人脸，又向博山海空突击队网督中心发出命令，片刻人肉查询反馈信息：

经绝密文案与dna信息库查明：韩百年，曾用名贺阿毛，a840年生于吴越郡贺家坳，系万山关副将兼参谋长。此人政治立场坚定，谋略武功过硬。

丹顶鹤阅罢，哈哈大笑：你这个贺阿毛实在人也！人生如戏，百怪千奇。走马江湖，无暇叹息！到了博山王宫，你就明白本王是不是还健在并且绝对健在了。

遂传令回宫，韩百年也不推辞，擦干眼泪，说了声大妹子不客气，梧桐雨不会骗我，不信大妹子还有什么王宫，更不信大妹子冒充死鬼王爷丹顶鹤会瞒过我韩百年雪亮的眼睛。一路磨磨唧唧，哭哭咧咧，跟随众官兵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