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间才是万恶之渊（1/2）

林照晚的尸体终于从地穴中抬了出来，尸体放置在空地上，在日头的映照下，平安手上打着红油纸伞罩在上方，登时，尸体上隐秘的纹路，全都显现了出来。

“红色纹路。”苏陶陶声音冷却，指着尸骨的大腿，肩胛，胳膊等部位，沉默了一瞬后才说：“生前被打过，血液渗入骨质，所以才有这种痕迹。”

“骨头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隐忍着怒意的一丝颤音，“膝盖，胸骨，胳膊，被打断了。”

向来慵懒的苍云寂，此刻也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日他娘的！”

“大人。”阿六艰难的蹲下身来，他目光平静的看着这具生前死后都难以安定的尸体，淡然地移开目光看向苏陶陶：“林大夫，她是被打死的么？”

苏陶陶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他的深色中终于有了几分情绪：“那她是如何死的呢？”

“我得验证一下。”苏陶陶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林照晚的头骨，像是在询问阿六：“我得用墨汁……”

“不能有其他方法么？”阿六神色一变，“活着已经足够痛苦，尸骨也要这般……这般……”他说着，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下来。”

“可现在……”苏陶陶有些迟疑，她看向阿六：“你跟林大夫，关系很好吧。”

阿六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我自小无人怜爱，唯一的婆婆也很早就死了，林大夫来到三合村之后，对我多方照拂，她……是个顶好的人。”

阿六神色顿了顿，眸中带着温柔的光，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东西，他忽的笑了笑，看着苏陶陶问：“苏姐姐，你这样做，是为了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对吧？”

苏陶陶点了点头，“对，找到凶手，让她安息。”

“那就依你所言吧。”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苏陶陶听到他小声地说道：“其实，我听到你们说孩子的事情了，实不相瞒，小九就是那个棺生子。”

苏陶陶手上的动作一停，她转头对上阿六那双清澈的双眸，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大概也想到了，可是你……可你……”

阿六摆摆手，示意苏陶陶不必再说下去了，他依旧是双眸平静，好似再跟苏陶陶说一件家常的小事，“苏姐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能让我再看小九一眼么。”

看着那双眼睛，林安茉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沉痛，此时，清水正好洗净了林照晚的头骨。

死因，顶门穴被钉子刺穿而死。

阿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刺目的一抹黑色，他又艰难的站起来，好似身上压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我再看一眼小九。”他深吸了一口气，近乎乞求的询问苏陶陶。

苏陶陶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刺着，有些钝钝的疼，到底还是应了他。

此时，小桃正好寻了过来，苏陶陶便叫她送阿六回去，看着那一抹瘦弱而又略显佝偻的身影，苏陶陶心中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苍云寂在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来人间一遭，又是何必呢。”

“人间才是万恶之渊。”苏陶陶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的有些发疼。

“林照晚的尸骨，我会叫人好生安葬，也会派人寻找她的家人，至于那个孩子……”苍云寂说，“是谁的，或许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