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逃跑未遂(1/2)
后凉东起华夏边界辽江,西面环海,借此海上贸易发达,而南包大河,北邻朔漠,除去一些藩属国,仍旧是三国中疆域最广的国家。而苗疆位于后凉与华夏之间巴掌大的地方,属后凉最小的潘属国,却在前凉末期就脱离了管辖,自立为国,由拥有爵位的敬亲侯统治。
自古便是以大欺小,脱离出来的苗疆不断受到后凉与华夏的挤压,本就贫瘠之地历经战火的燃烧后更是荒凉,为了捍卫国土,由敬亲侯自发的一个名为绝生阁的组织诞生。他们骁勇善战,多次向南北进军,侵占了不少水土肥沃之地,因此才得以在短短几十年内迅速发展起来。壮大的苗疆虽然疆土没多大的变化,却是地位日渐上升,纵然作为一个小国也已是可以首屈一指。
偌大的敬亲侯府内,一派肃萧之气,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严肃,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人仔细注意着,整个府邸除了常日呼啸着的风,一点声音也没有。
苗疆地理位置特殊,这里的春天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迟得多,都已是四月开头,屋里屋外风雨往来间都仍带着冻人的寒。
大厅里,两排身着黑衣的男子齐齐跪着,主位上一个男子半躺着,一身墨色窄袖蟒袍,腰间扎着同色的金丝蛛纹带,带上有一枚镌刻精美的白玉垂挂着,如花般精致而又带着娃娃模样的五官散发着与之不和的冰冷气息,那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的眼睛则隐晦不定地半闭着,整个人丰神俊朗,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所以说,人是丢了?”男子薄唇轻言,平淡而无波澜,让人闻之胆战心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样无关紧要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却毫无畏惧之色,他抬头坦然看向男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无能,未可完成主公交予的任务,愿意按阁中法令受罚。”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单眼皮凤眸狭长而有神,可迸射出来的寒光却如腊月隆冬般冻人刺骨。
话落,每个黑衣人同时拔剑而出,几乎又是同时卷起左手的袖子,毫不犹豫一刀砍下,顿时鲜血横飞,十几只手臂瞬间落地。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见一丝犹豫与害怕,每个人的神色都坦然而心甘情愿,连一丁点儿疼痛的表情也没有,仿佛砍掉的并不是手臂,不过是个塞满棉花的布偶。
男人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飞溅过来的血滴。
绝生阁的规矩就是如此,任务失败,第一次是一条手臂,第二次就是一条命。这也是为何绝生阁的人总是独臂的原因。
所有黑衣人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一众淡然的神色看得心惊。
为首的黑衣人又说道:“主公,我们在铁兵营外的竹林里遇到了另外两批黑衣人,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渡生楼和后凉暗卫的人。”
闻言,男子的眼睛忽然睁开,慢慢的坐了起来,竟出奇地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来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不少,本侯也是时候该去露露面了。”
千落是被痛醒的,浑身就像在受着无穷无尽的鞭刑,每一下都在用力吞食着她的生命。就像小时候父亲为吓她而编织的故事里的那些恶魔,在地狱里被烈火煎熬,五雷抽筋,利刃刮骨,蚂蚁啃噬,至死方休。
千落微睁着眼睛,瞧见视线内出现的帐顶,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手脚都是或深或浅的伤口,被包扎得厚厚一层,可仍旧有血漫出来。
千落轻启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喉咙的沙哑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好自己挣扎着起身,可右手一动就有断骨之痛传来。
她艰难摸索到桌边喝了口冷水,整个人这才精神了些。
房内布局惨淡,就仅有四张一个人睡都嫌挤的旧床和一张四角都磨损了的破桌子。四周的窗户也破了洞,但凡刮风下雨靠近那的床都无法睡人。竟连铁兵营的柴房都比这的好。
已是申时,残阳斜射进来,千落却不觉得有一丝暖意,她倚着发霉的墙出了门,门外更是肃萧。院子很大,有六处同样大小的房间,除此之外还有枯黄的老树,破败的野草,干裂的青石板和铺满了一层烂枯叶的水井。这里根本就是荒废了许久的院子,就连院门口上写着“下奴院”的牌匾都已摇摇欲坠。
千落翻找了几个房间依旧见不到人,心下疑惑,一想到水牢里的那一幕,不安,忐忑便如潮而至。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子,外头是同样破旧的九曲回廊,蒙上的尘比脚下的泥土还厚出许多。
十里画廊占地很大,是渔阳最大的烟柳之地,内有主吃的朝夕楼,主喝的倾杯斋,主玩乐的虚空坊,面朝繁华集市,背靠潞河,每每入夜,歌舞升平,乱花迷眼,通宵达旦。无论是皇亲贵族,亦或是文人雅士,粗俗皮条客都是这里的主客。
千落不是第一次来了,以前钟离容止就常常带她逛窑子,逛得最多的就是十里画廊,尤其是主吃的朝夕楼,那里的东西虽粒粒千金,却都是人间极品。而虚空坊她也来过几次,可作为禁地的后院她还未进来过,所幸兜兜转转竟也能来到左苑。
不过这里似乎与千落所知道的虚空坊大不相同,带刀的护院随处可见,警备可见不一般,这么想着虚空坊就不同于普通的烟柳之地了。
最后一抹余晖淹没在那片山头,千落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来回不断巡查的护院。她记得,容止跟她说过,虚空坊位于十里画廊最左边,靠近潞河大桥,而左苑有一个连通的后门,从那里就可以逃离这个牢笼了。
千落当下就燃起了生存的希望,她如今一无所有也许出去了会更加穷困潦倒,可总比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苟延残喘活着要好。
一旦有了决定,就只剩下计划。
可还未等她有所计划,就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你是谁?竟敢撞茗烟姑娘!”
千落立马跪下低着头,胆怯地抖了抖身子,弱弱地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刚被买进来的,不小心迷了路。”
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双美唇,不点而朱,腰肢纤细,四肢纤长,身着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把勾魂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勾画出来,头上斜插着碧玉龙凤钗透着她的身份不凡,额间一朵牡丹妖艳绽放,散出淡淡光芒,只一眼便能迷倒众人。
女子身旁的侍女又喝道:“迷路?我看你是图谋不轨吧!”
千落立马摇头,带着几声童音说道:“奴婢在水牢里受了伤醒来后发现下奴院一个人都没有,寻思着是不是去了哪里,方才斗胆出来寻,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奴婢找不到,还,还迷了路。”
女子眯起眼睛打量了千落许久,才懒懒地制止侍女欲进一步的呵斥,“罢了,不过是个还未懂规矩的小丫头,不必为难她,走吧。”
侍女点头应是,对着千落说道:“从这里往左走穿过回廊见着静心湖就右转,再直走穿过九曲回廊就是下奴院了。可别再乱跑,左苑可不是你们这些下奴能来的地方,不想死的以后就规矩点。”
千落点头,乖巧地应是,待她们走远了才抬起头来,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方才半点的惧怕之色。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才躲进了一旁的牡丹花丛里,静静数算着天黑的时辰。
忽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的火烧云霞,随后又是几声凄厉恐怖的尖叫声,惊飞了树上归巢的鸟儿。千落狐疑,一想到水牢里的事就禁不住有些担心,可她如今自顾不暇,又有什么能耐护得了他人?
千落紧紧咬住下唇,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那声声痛入骨子里的声音冲击着薄弱的耳膜。
天色越来越暗,天际隐约出现了第一颗星,第二颗,第三颗……可惨叫声仍旧未停,反而愈加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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