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拾君(一)(1/2)
一路南下,李拾君的身上始终背着两个包袱,一个包袱装着盘缠,另一个则装着干粮,与她同行的商队规模很大,几十号人,他们一路从北地南下,目的地是大临城,她原本以为可以平平安安地跟着商队到达大临城,却没有想到,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运输货物的商队起了内讧,两名带队人因为同行的一名异族歌女争风吃醋,两个人大打出手,商队里的其他人也各自为了自己的领队出头,一时间,整个商队乱成一片,而那名异族歌女和她的同伴则趁乱去盗窃其他人的财物,他们看见李拾君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手里头还紧紧地抓着包袱不放,心生歹意,便去抢夺包袱,不料李拾君看似柔弱,其实是个极为较真的女子,无论他们怎么吓唬,怎么抢夺和踢打,李拾君硬是不撒手,死命地拽着她的包袱,最后,其他同行之人发现财物失窃,那名异族歌女和他的同伴这才急匆匆夺了马匹快速逃离。
李拾君受了重伤,商队又刚刚丢失了一大堆财物,两名领队人又相看生厌,随后,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去了,撇下了李拾君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石头堆里,她孤身一人躺在荒地里,深受重伤,无人经过此处,也无人记得她,伤痛、饥饿与死亡恐惧在她的身上蔓延,她就这样在石头堆里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恢复一些力气从石头堆里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头发凌乱、衣服脏污、走路摇摇晃晃,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将她看成了乞丐,捂着鼻子绕路而行,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她的求助,孤立无助的她倒在了一家医馆门口,医馆里的大夫将她抬进了医馆,细心地照料起了李拾君,脑子清醒的李拾君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在治疗期间,露出的皆是万分感激之色,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进了一间黑心医馆,当她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之后,医馆里头的慈眉善目的大夫顿时露出了丑恶的嘴脸,逼迫李拾君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如果她不付钱,那么她也别想活着走出医馆,李拾君被吓到了,她想要抓起包袱马上离开,可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因为医馆的大夫在她身上施了针,最后,李拾君不得不同意了医馆大夫的无理要求,让他拿走了包袱所有的盘缠,庆幸的是李拾君包袱里的钱财被拿走了,但最珍贵的几样东西,还藏在她的身上,没有被拿走。
拿到病人的盘缠后,医馆里的大夫就将李拾君赶出了医馆,恢复了力气的李拾君站在医馆,痛斥医馆大夫道貌岸然,完全没有医者仁心,可过路之人,没有一个相信她说的话,任她哭哑了嗓子,想要寻求一个公道,连过路的官差都没有理会她,这些人皆是以貌取人,只觉得这一个乞丐兴许是没有吃到医馆送的食物,在这里辱骂大夫呢。
不过数日,李拾君已经见识到了那些过路人的冷漠与残酷,立在寒风中的她,将嘴唇咬出了鲜血,她不甘心,不甘心做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一路艰辛,终于来到了大临城,故城仍在,饥寒交迫的李拾君手握一只金钗,四处询问城中百姓知不知道薛塬住在何处,但回应她的皆是冷眼与推搡,谁愿意搭理这一名乞丐呢?
李拾君坐在街边角落里,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衣着华美、妆容精致的官家小姐要么端庄典雅地坐在轿子里,要么悠闲地在逛街,身后有仆人鞍前马后,要么就是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情郎,越是看到这些,李拾君心里头的恨意越重,握在手中的金钗刺破了她的手腕,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过了不久,她从角落里慢慢起身,寻了一家当铺,将金钗递了过去,再后来,当铺里头走出了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她拿走了金钗,仔细地端详了几下李拾君,同她说道:“你并非金钗的主人,这金钗,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
“别人送的,若是不能当,请把它还给我,”李拾君伸手要去抢夺金钗,没有想到那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身形矫健,一下子就避开了,已经饿了三日的李拾君,才动了这么一下,身子就开始发软,脑袋开始眩晕。
“赠予你金钗之人,是男是女,是何模样?只要你能答得出来,当铺知道金钗并非赃物,自然就把银子奉上。”
李拾君倚靠在柜台前,有气无力地说道:“赠我者,乃一名十五岁上下的小姑娘,名唤江华瑛,我曾让她在家中留宿过几日,这是她的谢礼,这下,你们应该是相信这不是赃物了吧。”
浓妆艳抹的女子点了点头,嘀咕道:“这确实像江华瑛的行事风格,”她抬头又瞧了几眼李拾君,见她面色苍白,浑身脏污,狼狈不堪,略有些同情地说道:“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拿钱。”
李拾君有些防备地看着这名女子,“不必了,你将金钗还给我就是了,我去别处换钱。”
“咯咯咯,咯咯咯,去别处?我直接同你说吧,若你带着这支金钗去了其他的当铺,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姑娘,你得好好瞧瞧这支金钗的做工,那是官制的饰品,是宫中赏赐给太尉府的物件,它本应该待在太尉府的,若你带着它到了衙门里,偷盗他人财物已经私自买卖官制饰品足足可以让你在牢狱里待到十年九载。”
太尉府?江华瑛竟是太尉府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李拾君不单单是吃惊,“可江华瑛已经将她送给了我,我并没有偷盗,而且入了当铺,私自买卖之罪,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哈哈哈,哈哈哈,这位姑娘可真是单纯得可爱啊,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最多是被家中长辈责备几句,府衙大人也会以年幼无知的理由放过了她,可你就不同了,万一碰到了府衙大人心情不好,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这么说,姑娘你可听明白,我的时间和耐心有限,就问你一句,要不要跟我走?”
李拾君闭了闭眼,她握紧了拳头,紧咬住了牙关,胸中压抑着愤懑与痛苦,面无血色,“我同你走。”
“还不算太蠢。”浓妆艳抹的女子捂唇轻笑了起来。
江瑜在书房里练字,小夏在一旁研磨,身后的一面墙挂了两幅字画,一幅是《舐犊情深》,一幅是《登高望远》,当然,还有一幅最珍贵的《长河日圆》被小心地收藏在柜子里,小夏记得原先墙上还有一处是留着挂《长河日圆》的,可有这么一日,他的公子将临摹了一幅《长河日圆》并将它送了人之后,那幅真迹就被锁进柜子里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江瑜已经用完了厚厚的一沓纸,房门突然推开,张庆喘着气跑了进来,房门来不及关上,寒风袭来,江瑜受了寒气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小夏见了,连忙跑去关门,边关门边骂起了张庆,“张大头,你怎么老是这么莽撞,推了门也没有把门关上,难道不记得我们瑜公子是受不了寒的吗?”边埋怨,边往两个火盆里加木炭,那股由外及内的寒气才慢慢散去,张庆虽是个壮汉,但却是个老实巴交的壮汉,小夏一责骂他,他便露出了愧疚之色。
“没事,我没事的,你不用这么介怀,张庆,这么着急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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