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比试（二）（1/2）

台上双方你来我往毫不相让，不一会儿便有在一侧誊抄的人将双方之间的对诗交由两边传阅。

裴金铃只看了卫王世子所作的句子，就听得怀敏郡主有些嫌弃的声音，“瞧着是有些平庸。西宁就没好点的先生？”

连黄睿也这么想，“又不是让他考进士，可好歹也得有一二好句才行吧？西宁怎么传出他善文的？”

“长得人模人样……”怀敏郡主一阵惋惜，后面的话就不说出来伤人面子了。

裴金铃不好说西宁崇武，每三年来京城赶考的人都才十来人，这还是朝廷给各府分配的名额。等进京后这十来人能考进同进士的都没能有两个，能考进三甲的都得跟江南考上状元一样在巷子前安一个进士牌坊。

可卫王世子既是要传善文的名声，这操作明显不如京城江南一带的大户人家玩得转。是对京城和江南一带的文风没有足够的认知？或者他本身没吹的意思，就是西宁文风实在不大行才把挺普通一文采给吹神了？

等对到后来，再有新誊抄下来的诗句，怀敏郡主才道：“唔。比之前要好些了。”

此时已到激烈处，不只是对诗，对弈那一头复盘的棋盘上也杀得风生水起。黄睿已没兴趣看别人对的诗，只顾盯着复盘给下面人看的棋盘看。

裴金铃只好接过怀敏郡主递过来的纸瞅了一眼，是比之前要强了点，可见读书还是有读书的，不过是较为方正少了点灵气。

按照读书人的说法，诗词想要写得有灵气，得要看出生在哪。要是在江南这样的鱼米之乡，灵气不消多说，再没有比江南有灵气的地方了，只要是读过书的身上都带着灵气。

比江南差一点的便是京城，但京城也养灵气，这灵气就要显得矜贵一点。

至于西宁嘛，鸟都不下蛋的地方，就不提灵气不灵气了，这对诗能对方正已经不容易。生在京城的读书人也不能过分挑剔，人家虽没灵气，好歹能坐到现在还没被刷下来可见也算有两分真本事。

怀敏郡主听裴金铃说了一通这灵气之说，只能道：“还是江南人讲究。”

“其实就大家为做生意都会识些字，顺便就读了几本书而已。”裴金铃谦虚道。

可就江南读书识字的人京城就比不了，那可是连跑趟小厮都能应和两句的。相比京城识字之人百之一二，江南少说能有三成。

怀敏郡主虽是没去过江南，却也知道江南文风盛行到何种地步，就江南大家出身的官员，身边跟着的马夫都能识字，“能为做生意而读书，还能顺带读几本书也很厉害了。我听说江南每年的文会颇为不少，也有许多生意人也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裴金铃笑道：“那是江南商贾多，也愿意资助读书人，才经常举办文会以评选优秀学子出来。也就一回给个十两八两的，花不了多少银子，所以举办得也多。”

十两八两银子，也能够读书人一年的花销了。读书人心高气傲，你要给个百两千两的，人家未必会收。你要盯着一个人给，人家又觉得你目的不纯碍着人家日后当好官了。所以非救命时候，你给人家银子还得讲究个不得罪人的办法。且只给一个人，怎能体现出生意人的精明来，文会便因此而生。

裴金铃与怀敏郡主随意说着江南的一些风俗人情，顺带再看看台上传下来的诗词，“还是差些灵气。”

还没她姨夫写得好，裴金铃就是不想嫌弃都不行，想着回去得跟姚夫子好生说一说，她觉得自己胜任卫王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不大行。想她是想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女人，这美人要没点灵气光有脸怎么行？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直到黄睿突然叫了一声，“赢了！”

裴金铃和怀敏郡主抬头看向棋盘，盯着黑白子看了半晌才知道黄睿说的赢了是什么意思，怀敏郡主笑了，“看样子不打算三局两胜制？”

周二姑娘面前的少年此时已经起身，随后对她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棋比是她们这一头胜了，周二姑娘下台来对扬美县主轻行一礼，“不负县主所托。”

众多姑娘又是叫好又是拍手，惹得周二姑娘对着众人一笑，便坐在了扬美县主一旁，抬头看向台上去。

在台上她要顾着跟人比，还不知其他姐妹比得如何了，此时正好顺带补一补。

黄睿没了棋局可观，才又拿起誊抄来的诗句看，见解异于常人，“咿，写得不错嘛。”

裴金铃和怀敏郡主偏头看向她，黄睿一脸就这样的神态，“在南宁府，这样的已算是好的了。”

西宁南宁两府虽名字相近，距离却极远。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北，两边府地有相连的，人文上也有一些共通处。

譬如男女都极为好斗，读书之事少有被重视。西宁府三年出十来个举子，南宁府好一点能有三十多人。

西宁府能有个同进士就得烧高香了，南宁府好歹还会讲究个一甲二甲三甲。谁让南宁府两三百年里，状元榜眼探花传胪好歹都出过，哪怕是几十年才有一个，那也比文化荒漠的西宁府强上一点。

黄睿说这个已经算是好的，其实从某些角度来看倒也没错，毕竟南宁府的读书人几十年里能出一个能让人记得的也不是比西宁强，也就运气好点每隔几十年能投胎一个文曲星来。

几人瞎扯淡着，就听见笛音突然豁了嘴一样走了个音。虽是很快又圆了回来，可这走错了和改谱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