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就诊（1/2）

快近年三十的长安街上分外的热闹，街上人群往来，两侧摊贩的推车前多是年货，大半都已经挂满了大红的灯笼，走到哪儿都是喜气洋洋，欢欢喜喜。

一辆华紫色罗帐的马车沿着长安的街道缓缓而过，穿过人群，慢慢消失在喜庆的街道上。长风吹起纱帐一角，隔着朦胧帐子，隐约看到丽人慵懒侧坐，身姿窈窕。

“咦，那不是吏部右侍郎姜老爷府上的方向么？”

待到马车走过，一个正在采买的下人模样的男子从推车侧面走了出来，出声疑道。

前些日子姜老太爷病情突然加重，寻遍名医无果，都说老太爷已经到了天年就要西去，那姜老爷偏生的不信邪，偏执的去找那可能压根儿不存在的神医，如今倒是奇怪，神医不去找，反倒找起美人来了。

“老太爷病成这样还要招美女入门，这姜府可真是不比从前了。”

有个老者摇头叹息，拎着采购的东西，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这倒是不一定，万一当真找到了神医，已经治好病了呢。”

边上有个书生不满的反驳道，吏部右侍郎向来得人敬重，如今听闻路人如此说话，那些书生们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要说当今皇上好美人就罢了，说吏部右侍郎好美人，这种荒唐话还是少说为妙。姜老爷与姜夫人琴瑟和鸣，人尽皆知。

又何来在姜老太爷重病之时寻花问柳的说法？荒唐！真要细看，那轿子反倒像是专门为贵人所准备的。

……

“我们娘子看病一向很准，你们若真想要救姜老太爷，就不可阻拦。”

此刻姜府的某处院落内，家眷里里外外的围着，包围圈的最中间，一名翡翠绣兰长裙的女子和一个少年正和一个家主打扮的的人说着什么。

“不是老夫不相信姑娘，而是银针这种东西怎能轻易就用，要是有个万一，我姜府上上下下都是难安心的。”

姜老爷皱了皱眉，很是为难。

“那么姜老爷如此的言论可不就是不信小女子？”

姜老爷此言却是引得那身翠色衣衫的少女一声轻笑，那被轻纱遮掩的面上，眸色清亮动人。

“这……”

姜老爷似是无言以对，捋了捋胡须，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时醒时睡的姜老太爷，一筹莫展。

“小女子行医数年，拿捏的本事还是得当，就算银针无效，也坚决不会伤及病人姓名，是非分寸，还是很清楚的。”

见姜老爷还是犹豫，柳拾画轻叹一声，话语却是说的坚定。

这姜老爷也是逗趣，她是以行头部的针灸闻名，既然叫了她，定然是做好了准备的，怎生到了现在还犹豫不决？

“方才已简单给老太爷把了脉，想必您也知道这身子不宜久拖，说严重些，就是多拖一刻，都是不好的，如今既然有办法缓解，又何必如此犹豫？”

观那躺在床上的老人模样疲倦，嘴唇发紫，面色蜡黄，少女的口吻已经开始有些不善了。

也许行医者不管有什么嗜好都有一个习惯吧，看不惯明明有机会挽救的病人白白死在面前，就算是钻死了牛角尖，也不容得眼里留下一颗沙子。

“爹爹，要不让这位姑娘试试吧。”

正这时，边上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包围着的人群微微让开了一条可容一人过的道路，一名身着海棠素锦袄裙的少女娉婷而来。

“芸儿？”

姜老爷像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由得有些诧异。

最近坊间有些不好的传闻，说是左相府输出的女儿柳心婉将要和吏部左侍郎的独子订婚，虽说尚未正式有人出来说明，自己的女儿却是已经连着几天闭门不出，情绪一直都是不大好的。

毕竟吏部右侍郎和吏部左侍郎家的亲事，是从小说定的娃娃亲，虽然没有正式说明，但那指腹为婚的言论是一直都在的。

“爹爹。”

少女杯本该生的明媚动人，此刻面色却不是很明朗，可抬头微笑的时候，像是一米阳光，让柳拾画不由得觉得看到了一个傲气凌然的姑娘。

那是出身优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所养成的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柳心婉所比不来的。

“爹爹不必担心，女儿没事，家中出了大事，女儿如何能够自顾着自己的那点小事，对祖父不管不问呢？”

话语暂落，姜沐芸回头看向柳拾画，面色平静的说道：“女儿方才听说这位九娘子在还未看到祖父仅仅只听了症状后就能够得出一些和那些名医同样的判断，可有此时？”

“确实。”

听女儿那么一说，姜老爷的眼中不由得浮现一丝赞赏，确实，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医术了得。

他们姜府也不是那种狗急跳墙的人，听说哪里有神医就真的苦巴巴的去把那些所谓的神医一一请来给人看病。在请九娘子之前，他特地吩咐人用有些症状去交给她判断，以作证实医术，如此才将人认认真真的请回了姜府。

“那么，爹爹倒不如请九娘子试一试。”

姜沐芸冲着那蒙着面纱的女子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她侧过头，认真的和身侧之人说道。

姜老爷似乎有些为难，一双眼一直胶着在床上的老者身上，半晌，终是长叹一口气。“好。”

这姜老爷，总算是应下了。

听到吏部右侍郎终于应下了让她用银针，柳拾画暗暗舒了口气，从身侧少年的手中接过了医药箱。

要是这姜老爷再犹豫下去，针灸不让她针灸，回去又不让她回去，只怕她就会像个蚂蚱似得吊死在半空中了，毕竟她是偷偷从九千岁府上溜出来的，万一出来的时间长了被人察觉，以九千岁多疑的性格，想必她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老爷放心，以我们娘子的医术，定然会让姜老太爷安安稳稳，九娘子从来不做没担保的事。”

南风咧嘴笑了起来，一边跟着少女走到床边，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真是流水病人铁打的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