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2）

凶神归位，腾蛇现世。

三界四十二族，无不惶恐。

业火连烧七天七夜，不消不灭，凡间哀嚎遍野，各族死伤无数。

青魔邪神才身消魂散没多久，凶神腾蛇便歃血归来，几大仙族一改强硬做派，当起了墙头草，掂量利弊静观其变，生怕站错队伍，惹来那灭顶之灾。

然则战况最为惨烈，还要数凡间。无辜承受凶神的怒火不说，鬼域承载不下的冤魂纷纷跑到人间作祟，一时间凡人苦不堪言，摔贡品，砸祭坛，摒弃信仰，痛斥苍天无道。

“混账...混账！！！”

掌心重重地落在鎏金扶手上，只两个字，便震得诸仙头皮发麻，整个九重天都跟着颤了三颤。

可以说自从帝乙天继承神尊之位掌管五方天地以来，诸仙还未见过如此圣怒。

胸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愤怒，帝乙天极力保持着风度和理智，这才没有从鎏金龙椅上起来一掌结果了跪在殿上的这个人。一切本该尽在掌握中，谁知一棋走错满盘皆输，更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最终将他精心计划彻底打乱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手栽培，昔日最得意也是最骄傲的部下，九天之巅人人敬仰的“龙君”！

“本尊当初赐你龙君之位，给你无上荣耀，而今竟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另本尊失望，置五方天地安危于不顾，放出凶神为祸人间，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臣，知罪。”

解去华贵的外袍和玉冠，龙黎烨孑然一身，以罪人之身端正地跪于乾坤殿之上，头颅微微垂下，背脊却挺得笔直。

面对质问，龙黎烨丝毫没有想要为自己辩驳或是解释的意思，只是在听到帝乙天用“万恶不赦”四个字来形容那个人时，剑眉明显皱了一瞬，清眸中荡起一丝涟漪，薄唇微颤，似乎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最终又咽了回去。

“好一个‘知罪’。”九霄天尊坐在仅次于帝乙天的上席，眉心的补天石映射凛凛寒光，说出口的话更是比那兵刃还要冷上三分，“龙君啊龙君，你可知这轻轻二字，要多少生灵付出血的代价？腾蛇出世死伤何止千万，这么多条性命，你背的起么。”

龙黎烨袖中的拳头蓦地攥紧，转瞬却又缓缓松开，重重地阖上了眼眸。

“罪臣业障滔天，万死难辞其咎，但念在...”

龙黎烨微微抬起头，那是一张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眼底终年不化的积雪已消失不见，眸色虽浅却不显冷淡。

曾几何时，凡见其者，无不称其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但如今俊朗面容中却露出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惨白。若非此情此景，谁敢相信眼前这个灵息虚弱到快要消失的，是那个曾经上天入地所向披靡的龙君。

“念在她屠梼杌、灭饕鬄有功，求神尊网开一面。”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为那人求情？！帝乙天胸中百感交集，分不清是气他，还是嫉妒他。

“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要替她担着不成！凶神出世她也逃不了干系，哪条罪名拿出来都足以上一万次灭神台！”

龙黎烨眸中的光芒黯下几分，又道：“是非功过，不敢评判，所有罪责，罪臣愿一肩承担。”

私下与龙君交好的几位仙友正商酌对策为他开脱，不曾想本人认的倒是痛快，自堵退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南擎都有些沉不住气。

“腾蛇之事明显是其余孽蓄谋已久，包括其安插在天宫用于混淆视听的眼线亦是如此。龙君也是受形势所迫才做了那推波助澜之人，按理说，情有可原。”

帝乙天怒极反笑：“酿成大祸却不思悔改，如此执迷不悟之人，莫说本尊不宽恕，先问问这天下答不答应！”

南擎脸色一白，颇有些豁出去的架势：“即便如此，天宫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贸然处罚龙君只会让军心溃散，委实欠妥。”

此言论一出，倒真获得了几位仙友的支持。

只听底下断断续续有人说，龙君纵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但赫赫战功不可抹灭，以一敌百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眼下腾蛇在地界不知作什么幺蛾子，若是再没了龙君这层保护伞，天宫岂不又多了一分危险。

帝乙天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招，身子稍倾，眼神变得愈发危险：“仙座这是何意？莫不是在威胁本尊？”

“臣，不敢。”

只见南擎缓缓屈膝，竟是跪下了。

五方仙座乃仅次于尊者的存在，可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尊，此乃开天辟地时便定下的规矩，故而他这一跪，着实惊了众仙。

“凶神现世，祸乱将至，臣等...天宫、各族都已失去太多太多，请神尊、天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