铉司（1/2）

隔日，宫里敲起了丧钟，低沉冗长的钟声悲戚地传遍了整个中都，连繁华喧闹的街坊都因为丧钟的敲响而变得格外寂静。

“丧钟响了，大行皇帝出殡了。”楚材坐在后院的凉亭里，看了看叶子微微泛黄的满院梨树，侧目道：“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坐在他旁边的梁霁吃了两个樱桃，继续说道：“小淇已经和我挑明了，他喜欢我，但是不能随便接近我，因为我是你的老婆，他不能跟兄弟抢老婆。”

楚材问道：“你没告诉他我们只是形婚吗？”

梁霁答道：“我说了，但他还是觉得不妥。”

楚材微微笑道：“那咱们就尽快和离吧，在我回开州之前就把这事儿办了，不然还得拖到明年。”

“你什么时候回开州？”

“再过半个月。”

“那你的手……”

楚材伸了伸自己的左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想了想，又问道：“阿娘那边如何了？她同意我们和离吗？”

“起先是不同意的，后来我给她说了实话，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梁霁愧疚而腼腆地低下头：“我知道夫人不是很喜欢我，但她一直都很照顾我，等咱们和离那天，我一定会好好地感谢她。”

说完，梁霁忽然抬起头，盯着楚材的眼睛道：“楚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楚材浑身一颤：“你听谁说的？！”

梁霁很认真：“没听谁说，这是我的直觉。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就行。”

楚材默了良久，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金柄匕首：“倒也算不上不喜欢女子，但我确实……只对男子动过心。”

“是吗？对谁动过心？”

“你不认识。”

“也罢，你我的关系还没到什么都可以说的地步。”梁霁抓了一把樱桃递给楚材，再给自己取了几颗：“和离的事情，午膳的时候咱们一起给夫人说吧，你觉得怎么样？”

楚材拿起一个樱桃：“可以。”

“三叔！三叔！”镛儿忽然拉着秋生来了，两步就扑到了楚材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腿上道：“三叔，我要认秋生当兄弟！”

秋生和镛儿差不多大，在楚材回府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俩一直玩得很好。

楚材笑问：“为什么呀？”

镛儿答道：“我想一直和秋生玩。可他是您的下人，您要是去开州了，秋生也会跟着去的，所以我想把他留下来。”

楚材摸了摸镛儿圆溜溜的脑袋：“即是这样，那就让秋生去你那里做事吧。”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秋生：“秋生，你愿意去镛哥儿房里伺候吗？”

秋生还没说话，就被镛儿抢先了：“我不要秋生当下人，我要让他当我的兄弟！就像我和钧儿那样！”

楚材惊疑：“你要认秋生当堂兄弟？！不是拜把子吗？！”

镛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不是拜把子，是认他当从金字旁的堂兄弟！”

“不可以！”楚材斥道：“你以为从金字旁那么简单吗？小孩子不许胡闹！”

镛儿不服，大声喊道：“我不！我就要秋生当我的堂兄弟！”

“不行！”

“好啦好啦，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梁霁拍了拍楚材的肩，向镛儿说道：“镛哥儿，你先跟秋生去玩吧。”

“哼！”镛儿气得直跺脚：“你不同意就算了，我找祖母说去！”

他说完就拉着秋生要走，却被秋生叫住了：“小爷，算了吧。”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快跟我走！”镛儿奶凶奶凶的，拉着秋生就飞快地跑掉了。

楚材疲惫地瘫靠到椅背上：“唉，镛儿真是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