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1/2）

裴珏背起瑶沧，艰难行走在黑暗里。

瑶沧后背中了一箭，情况不容乐观。她脖上的玄铁在二人出潭时便将衣服上的水分吸了个干净，身体却莫名仍能感受到阵阵寒意：那种被死神盯上的错觉，比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人绝望。

走了足够远的距离，裴珏小心翼翼放下瑶沧。幸好水分已干，他掏出火折子，勉强能用。

寻些干柴点上篝火。瑶沧糟糕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得苍白如纸；不知是不是掉下来时受了磕碰，依旧晕着，只额角一块醒目的淤青。

他焦急。这箭头不比寻常，两个小小的角处生有暗钩，若生拔，钩子上的肉都会被带出来。

看了眼昏迷的瑶沧，他顿时满脸煞气，眸生怒色，冷漠如同变了个人般。许是愤怒之极，他反倒笑出声来，喃喃道：“苏晔啊苏晔，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活着出去。否则……”他冷哼，咬牙，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待到天边蒙蒙亮时，瑶沧醒了过来。背上箭连着肉，轻轻一扯，疼得她倒吸口气。

裴珏听到动静，正打着架的眼皮撑开，喜道：“小沧你醒啦！”说着说着，起身，在快燃尽的篝火旁取下烤好的肉，轻轻递了过去。

她点头。发觉身上披着裴珏的衣服。肩膀处原本的布料被扯碎，露出后背洁白的肌肤与狰狞的伤口来。

“帮我把箭拔了吧。”她道。

“箭头上有倒勾，我怕……”他望她一眼，闷闷地。

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她语调缓缓：“我听得远处已有细碎的脚步声，若此时不赶快拔箭走掉，恐怕便再也回不去了。”

他皱眉，疑惑道：“我之前已经观察过此地地形，按理说来，追兵不该来得如此之快才是。”一脸心疼地望向她，却见她轻轻点了点头，一副不容质疑的模样。

他咬咬牙，没再犹豫，绕到她的身后，蹲下身子，以手按住箭口，迅速一拔，鲜血霎时从伤口涌出。

还好苏晔没将箭头做成四角带钩状，否则后背这一块肉，都得给他生生勾出来。

闭闭眼，撕下一片衣角，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待瑶沧勉强吃过两口肉后，将此地草草掩埋，蹲下轻轻背起瑶沧，继续往东北方向走去。

瑶沧此刻昏昏沉沉，像是还未曾从梦中醒来一样。行了许久，她突然凑到他耳边，低低道：“呆子，若我并非帝王……我该怎么办？”

耳畔暖风悄悄吹过。他耳朵一红，支支吾吾：“怎的忽然问这种问题？”顿了顿，又笑道：“那你跟着我好了。或者你带上我？都行，我做你的小跟班。”

瑶沧失神。半晌吐出两个字：“当真？”

“自然是真的。若你不是帝王，我便带你游遍三山四水，踏遍九州五岳，尝遍天下佳肴，喝遍世间美酒。你要的，我都给你。”俊脸上写着理所当然。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勾唇，眉眼弯弯，如同寒冬初过、暖春乍现时盛开的娇蕊，美丽而带着勃勃生机。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不知为何，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安心伏在他的背上，聆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安静地睡了半天。突然，她支起身子，耳朵微动，提醒道：“不知为何，前边似乎有人在活动。听这动静……人数还不少。”

裴珏道：“什么方位？”

又是凝神听了会，她一惊:“东北、正北方向都有，西北……也有声响。”回头望望，她严肃道：“背后也是有的。我们被包围了。”

停下步子，裴珏打量着此地地形。两面崖壁之间，只有一条通路；敌人正从前后两侧赶来，欲致他们于死地。

他苦笑：“若是不把秦枭、疾影支走便好了，或许不会落得如此狼狈，也不会……也不会让你受伤。”

瑶沧倒是冷静无比：“他二人在也无济于事。手里的暗卫多在京都，若此番赶来，就凭我们那点人马，栽在苏晔手里只是时间问题。如此看来，我们俩目前未费一兵一卒，也没有暴露身份，倒是极好的情况。”话罢，似想起些什么，在怀里掏了掏，果然有李公公最后寄来的一封密信。她打开看过，眯了眯眸子，冷笑。

“怎么了？”裴珏发现异样，出声问道。

“顾宁回来了。”她解释：“顾宁是我派出执行任务之人，从小便与我一同长大。此番，我是让她出去寻找‘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