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再生 脱身（1/2）

“让前面那名男孩子下车。”游黛蕉心如山重，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女警和木想不由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指的是石坚。

张百不置一词，从座位下方的布包里悄悄抽出一把尺余长的宽刀。他站起身来，巴掌宽的锋利刀身一挥而动，亮晃晃的一闪，坐在他前方的那名人质的左手臂骇然从肩膀处断开。断口处鲜血顷刻间如箭喷射而出，哗啦啦、嘀嗒嘀嗒流溢了一地。断臂掉落在车厢地板上，发出“嘭”的撞击声，沉闷却似炸雷般震撼。他的嘴张至一半，喊叫声被掐断在喉咙深处，身体却已经绵软如泥跌落在地板上，半截浸泡在自身的鲜红体液中。这具身体在人群延后爆发出来的似乎能将车厢盖全掀开的惊叫声中痉挛了一小会儿，不再动了。估计是死了。

车厢里随即飘散起浓浓的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也确实有好几名人质吐了。剩下的人质呼吸暂停，要么昏倒，要么都在颤抖中痛苦地闭上悚惧爆满的眼睛。

“人，你们必须放。否则，每隔一个小时我就杀一个人质。”张百居高临下站在女警面前。说起这些话时，他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就好像正在说我们一起去茶楼喝铁观音晒冬日暖阳一样。

被杀的人质坐在石坚身后，一些血溅到石坚的棉衣上，红艳艳得好像一团团茶花。石坚看不见也听不见却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他抽动鼻翼，刺鼻的味儿揉皱了一双浓黑的剑眉。因为诧异他再次抬起头，在这个时候，有一种想法占据了他的意识世界——不要回头，没有事情发生，继续听音乐。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好大，居然真的不再回头，也不再像呆头鹅似的伸着脖子左张西望，反而扭头安详而默默地看向车窗外的一片明亮。

前方就是一个公共汽车站。石坚准备下车。他取下耳机，怀揣着对血腥味的疑惑，利索背上书包。胆子够大还能够保持清醒的人质全都妒羡而怨恨地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恨意缘自他们中的许多人因为怯弱、过度惊悚和绝望而把仇恨扩大化，归根于无望中近乎崩溃的精神对不公平命运的控诉，蒂结于心性中对理想的完美的品质的强烈渴求。

江一叶放心了。小鬼魂没有法力救助石坚，她只能干瞪眼。身后车厢内陆陆续续响起悲泣声。许多双搭拉下来的眼皮里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一片悲嚎声终于在恐惧和绝望的驱使中不再受劫匪的控制而全面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