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能力（1/1）

石坚从藤椅上站起身，把头伸向窗口。他这样做是为了能够看见更远更广阔的天空。看书时间长了，眼睛有些干涩，他用手指揉了揉。睁开眼后，他又从窗口望了出去。夜空如一方硕大无朋的砚台盛了墨汁，面上飘浮着点点的光芒。

“明天又是个大晴天。”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嗳哟”一声，然后就开始收拾文具书本。

天不言而四时行。静谧的夜色中世间万物都进入到睡眠状态。石坚在洗漱之后也上床休息。

很快，房间内便只有轻轻的呼吸声。石坚已经安然入睡。

江一叶尝试着用意念控制自己的精元，像一只真正的壁虎那样，慢慢地从窗口滑到房间的天花板。刚开始她还不能熟练地运用特异能力控制自己的躯体，差一点从天花板上掉下去。试想一个魂魄就好比一粒灰尘，一粒灰尘从天花板上掉下去是什么样子？她倒吊在天花板的灯具上，大眼睛里全是惊慌，僵硬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被吊了一阵子，她一咬牙，“赌了”，一跃身飞向墙角。她顺利地落在墙角。然后她沿着墙壁飘落到地面上。站在平正的麻石水泥地上，她确定自己并没有受伤，便异常兴奋起来。

这是江一叶第一次使用冥界魂魄运动能力，她心里急切地想要谙熟这种力量。她又试着动了好几回，活像一只小强似的在房间内蹿上跳下。一会儿腾空飞来飞去，一会儿在墙壁上爬来爬去。经过多次反复练习后，她终于能够自如地控制躯体，动作也变得敏捷。

她在石坚坐过的书桌前那张灰黄色棕榈粗藤椅子上坐下。坐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她在无声的环境中待得太久了，便对房间内的安静有了厌腻的感觉。她感到无聊，便用无名指和中指的指关节叩击金属灯罩，发出“嘭嘭”的声响。在她听来，深夜中这种沉闷的声音，和熟睡中石坚的心跳声一唱一合，如金钟石磬合奏，非常和谐。

接下来这个夜晚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端详熟睡中的石坚和在这所房子里随意溜达中度过的。石坚的眼睫毛不密但是又黑又长，睡着了有时也会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否在梦里。他的喉部有喉结突出，肉肉的嘴唇上方已经长出了细黑的胡须。盯着石坚看了一会儿，江一叶的脸突然红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作偷窥。

人类世界的许多小说里所描写的女鬼都是美丽却凶残的，可是现在她认为那是对魂魄的曲解，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石坚，而且也没有什么千年女妖之类的恶鬼。白液对她说过，冥界和人界虽然有各自的规则，但是向来都是互不侵犯，互补共生。比如，对人类来说，在无光的环境中活动，难免会磕碰或者冲撞到其他的物体。可是她是有绝佳视力的魂魄。她触碰不到人界的现实物质，她的存在形式类似于某种透明粒子。这种粒子和人类现有理论中的粒子的概念应该是有区别的。所以说，现在江一叶就算是想要触摸或者伤害石坚的身体，也是做不到的。

江一叶没有钻研宇宙学或者自然科学的兴趣和学识、能力。她在生前并不是某个行业的专家，也不是某类学科的学者。人死后她成了一缕游魂，也没有纠结于游魂的构成或者质量什么的。从易于理解的角度来说，江一叶现在就是一团透明的空气——这团空气拥有独立的思维。而且，她早已经从“魂魄存在”这个惊天动地的发现中冷静下来——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是魂魄类“生物”，躯体被称为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