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蜂巢（1）（1/1）

江一叶无法控制躯体，同样无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思维，或者说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思绪在流体中飘荡，摇摇晃晃着，没有着落。任何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意料之外的事件都不可能轻易冷静下来。

被拖着游走了好一阵子，直到两只脚碰到硬邦邦的物体。江一叶突然被两位鬼差近乎野蛮地拉出了水面，然后遭人嫌弃似的，立刻被扔在一个坚硬物体的表面。“呼……”，她张开嘴吁出一口长气，抬起胳膊抹去眼皮上残留的少许液体。这少许液体顷刻间气化消散。炊烟还能被称上袅袅娜娜、缭绕升腾，气化冥水无形无味，转瞬间就融入周遭的环境，无影无踪。

稳定身形之后，江一叶迫不及待睁开双眼。“重新站在有形而坚实的土地上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叫作踏实。”她心想，一边轻轻甩动两只胳膊，感觉酸痛感减轻了许多。白色蕾丝绸缎裙瞬间变干，仿佛从来没有下过水。腰间的令牌变成了淡淡的黄色，让人怀疑它在冥水中浸泡后褪掉了些颜色。

她好奇地打量四周，苍白而单薄的小脸上瞬间布满迷幻和向往的神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恢复血色的两片薄嘴唇半开半合，露出整齐的、冰雪般的一排皓齿。

眼前的景象恍如隔世。这是一条通体呈乳白色的洞穴状通道。长长的通道，洞内静寂无风，空间宽阔。洞底部流淌着一条乳白色的河流，流水不湍急。河面上方飘浮着一层极其稀薄的白雾，如缕缕轻纱般，空灵的，轻盈的，缓缓流动着。洞顶和两旁的洞壁看上去就宛如完全干透了的白色鲜奶酪，细润而光滑。这一段河道比较直，乳白色的河水沿着洞穴一直延伸向前。前方的视野中没有出现明显的遮挡物，只能看见一片舒展开来的空蒙的乳白色。“哇，真漂亮呀。”江一叶像是刚刚发现新鲜好玩的地点的小孩子，稚气未脱地感叹着、欣赏着。她对乳白色的河水产生了兴趣，仔细观察后发现，透过纱雾，看似平缓的河面密布有无数细小的漩涡。

“这是冥水河，浅水区。”两位鬼差因为受不了江一叶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异口同声地回答她心中的疑问。

江一叶和牛头马面三位现在只是站在河流中间一块露出水面的光滑的乳白色岩石上。除了她们三位，偌大的洞穴显得空荡荡的。

四周如此素洁，只可惜白色过于单调，显得有些冷清。在没有四季更迭的洞穴中，徒然生出乍暖还寒的犹豫之意。这个地方没有遵循人类自然界的规律，它与人类自然界之间的联系显然自成一套体系。

正感叹间，她的目光被岸边一处洞壁吸引。那上面写有两个大字。字体是正楷，颜色是彩色，依稀闪烁着彩色的星星光点。有些部位的颜色已经脱落，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她轻声读了出来：“蜂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