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道（1/1）

地狱之源空间的顶部如万丈天空般遥远，颜色是纯粹的黑色，如色泽细腻的墨玉。飘浮着的云层，看不出是厚还是薄，也是一致浓重的黑色。整个顶部色度均匀，厚重而压抑，而仿佛是在一整块粗黑布边缘出现的小亮点也因此十分得惹眼。

江一叶穿着白色的绸纱裙站在黑色天幕之下。作为人类时的她那个皮肤是鲜活的、白里透着红，而今，粉腮不再红润，光滑的肌肤正在逐渐失去桃红，变得更加苍白。她仰望头顶的漆黑空间，总感觉它是一种密度极其高的固态物体，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压向地面。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怔怔望着亮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自己这个方向靠近。

距离在一点一点地缩短，亮点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大，也越发明亮耀眼起来。它整体发出深蓝色的亮光，幽远的光晕把四周漆黑的“天地”也渲染成缥缈的浅蓝色。它不停地蠕动、行进。当整体的形状完全显露出来之后，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圆柱形的，通体透明，泛着光的蓝色大毛虫，正在天地间爬行。

在幽幽蓝光的照耀下，江一叶看清楚了脚下这条狭长小道的状况。整条路呈连续的多个“之”字型，宽度只有四米左右，最宽处也不可能超过六米，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一直延伸进入远方的黑色中，看不到尽头。小道的两侧是深不见底、黑不隆咚的深渊。

在很多年以前，阿修罗地界的地底出现裂隙，带状巨型岩体从平坦的地底整体分离，之后突兀而出、陡然抬升。这种强烈的上升运动持续了数百年，从而形成这种宽度较小的连绵不断的高耸地带。江一叶脚下的这条小道是高耸地带中最狭窄的一段，其实也就是一处陡峭的悬崖，因为距离地底太远又没有光，所以江一叶看不到悬崖下方的深渊地底。

小道的路面是白色，在黑暗中很容易辨识。小道两侧的远处有高低起伏的赤红色的峰丛，山上零星分布着一些土房。更远处巍然矗立着十几幢类似人类居住的现代城市风格的高层建筑。这种格局就好比是按照从乡村风貌过渡到城市建筑群落的顺序来设计的。

在这条深长而奇特的小道上，除了江一叶，还有一些鬼魂在慢慢悠悠地走动。这个发现让江一叶终于高兴起来，原来这个地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鬼魂。来来往往的鬼魂有男性也有女性，总共出现了十七个。江一叶数了两遍，确定是这个数。

鬼魂们都是独来独往，互不理睬，穿着打扮同生活在人间的人类并无差别，只是个个神色呆滞，行动迟缓，有气无力的样子。在江一叶的视线内还出现了一只狗和一条猪婆龙的兽魂，还有一只怪鸟站立在路边一块红色大石头上。怪鸟全身披盖着红、蓝、黄、紫四种颜色的彩羽，鸟头大小如鸡，一双圆眼放射出锋锐的精光，鸟身如驼鸟，双翅长而宽，双足细而短，足上覆盖有坚硬的鳞叶，尾羽成流畅的圆形。江一叶不知道这是只什么鸟。她觉得这只鸟和别的兽魂有些不一样，它的神态高傲，艳丽华美的重重彩羽显得高贵而优雅。江一叶正在观察怪鸟，怪鸟的羽毛渐渐变成了黑色，与四周的黑色融为一体，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这是一只幽昌，只在阿修罗地界生活，江一叶当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