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2）

赵竫大惑不解，“为何只有我们队卯时集合？其他队辰时起练？”

“上头没，没有规定卯时操练，只要求了辰时，所以，所以只有齐头对本队单独要求。集合晚到和跑步落后的还会有晚上的加练。”

在赵竫搀扶下缓步而行的闻知悠逐渐恢复过来，说话慢慢顺了起来。“我们现在去溪边洗洗，然后回营吃饭。”

他们所去的溪离得很远，约莫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刚好身上的汗收了，体温却还没降，寒冬用冰冷的溪水洗脸也不会特别寒冷。小齐和几个人甚者脱了衣服用布擦拭了一下身体，练得大汗淋漓，身上黏黏地不是特别好受。但大多数人不敢像他们那样，只是匆匆洗漱了一下，方才跑得再热，久浸冰水也受不了，受了风寒不是闹着玩的。

赵竫虽有内功护体，不惧寒冷，却不习惯在人前裸露身体，只得磨磨蹭蹭待到人都走光了，才迅速宽衣解带擦拭。等他独自回去后，发现大家都吃完了，也就是说，又是他洗碗。在溪边时光顾着避开人擦澡，忘了吃饭落到最后要洗碗这茬儿了，而且这回没有黎凌志指派小齐代替他了。于是，赵竫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庖厨之事。在专管饭食的火头军指挥下，他磕磕碰碰总算完成了，并获得了做事笨拙迟钝的评价。

辰时所有人集中于教军场操练，场面堪称壮观，这时的训练不再是跑步，而是练习弓箭和长矛，不过多数队伍都懒懒散散地，有的甚至只是在原地晃悠闲聊。唯有他们队在小齐的紧盯下一丝不苟地严格训练，从早到晚不曾偷闲。除了射箭外还会训练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然后可以回房歇息，而这个时候小齐会拖着需要加训的人继续去操练，一直到将近一更才回来。军营中日日如是，生活单调乏味。

如此接连两日，赵竫对黎凌志有了新的看法——在其位不谋其事，因循守旧，尸位素餐。他只管按时把将士们拘到校军场便算了事，至于他们操练不操练，如何操练，丝毫不加理会。他的消极怠工导致了大部分士卒的胡混，能在校军场从头到尾把弓箭拿着都已经很不错了，愿意做做样子弯弓搭箭、挥戈舞矛的更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三五成群坐在地上虚耗闲聊，不时打点小架打发一下枯燥的时光。通常只要不断胳膊断腿，就不会被视为打架，一般队正都不会干涉，甚至自个儿也会投入。除了对小齐严厉要求外，黎凌志对所有人都放任自流，只要不违犯军纪，打架斗殴，酗酒赌博即可，难怪泥鳅会说他借机打压小齐。

他身为负责一州府兵训练的代果毅都尉不思尽忠职守、励精图治，虽不是为非作歹，但却做着大奸大恶之事，要说他祸国殃民也不为过。他的放纵令士卒疏于操练，难以肩负杀敌卫国之重任，轻则自身命丧沙场，重则给己方招致灭顶之灾，因兵士战斗力低下错失制敌良机或临敌怯阵脱逃而导致本部全线溃败之例，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赵竫不满他负乘致寇，为贪图个人的安逸，不惜葬送将士的性命和大旭的安危。但是他深知目前自己的任务是先进入金吾卫，不得节外生枝，因而按捺住出头指责他尸禄害政，只在暗地里下定决心，他日成为天子近臣之时，定要揭发这些纳污藏秽之事于君前，革除尸居余气积弊，彻底扭转大旭武备废弛、鼓馁旗靡的颓废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