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笑完，季显脸色一正，继续开口说道：“大哥，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作为朋友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不要相信。”

赵竫奇道：“任何人？包括你？”

“包括我，还有比我更亲近的人。”季显似乎意有所指。

赵竫心头一震，向季显的双眼望去，希望在里面找到开玩笑的痕迹。但是他却之看到了无比的认真，卸去了招牌笑容的季显没了掩饰，眼中的冷意再也藏不住了，寒光彻骨，冷冷地刺透了过来。

“不管你爱不爱听，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做不做在你，但我不得不说。”说完，季显一口灌下手中的酒，而后转目远眺，寥落的脸上神情凄迷悲伤。

季显的感伤来得太突然，又太短暂，赵竫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无踪了。不过是弹指瞬间，季显便抹去了忧伤，如换了个人般，复又戴上了笑容，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赵竫。

“大哥，过些天我可就要成了坑你没商量的上峰了哦！不过你放心，我还不想与赵相为敌，何况将来我要是被安定侯府当家的真主子赶出来，还要靠你收留我这丧家之犬呢！”他戏谑地说道，谈笑的言语中带着自嘲与忧伤。

他虽说得玩笑，赵竫回答得却郑重，他对着季显举起酒杯，“晨光，能为兄尽份绵薄之力，小弟不胜荣幸，他日若是有所差遣，我赵竫绝不推辞。”说完，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明显感觉季显与他母亲不睦，但是只要季显做不有悖人伦之事，作为对他帮助自己入职的回报，赵竫还是不吝向他提供帮助的。

季显亦含笑斟上酒，满饮一杯。两人相视而笑。

季显放下酒杯，调转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大哥，前不久裕州刺史载在了赈灾粮上，他自身即将人头落地不说，连带裕州官员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留出大把空缺的裕州成了朝中势力争夺之地，各方僵持不下致使一些官位悬而不决，其他的虽补了些缺，但新旧交接需耗些时日，加上甫近年关，还得为考核绩优者留出空来虚位以待，所以裕州真真乱成了一锅粥，一些衙门连个主事者都没有。

我把你塞进裕州就是因为趁现在正最乱之时，浑水摸鱼刚刚好。若是将来追究起来，也可说是裕州主政者不在，兼之人事浮动，牵连到了调兵，出了岔子。

真论起来，你入裕州军府甚至可以说是名正言顺。赈灾粮案中裕州军府也深受牵连，几乎被一扫而空，加上裕州府官场也乱成一锅粥，今年府兵征召裹足不前，州府名籍交接和军府军籍交接不畅。但番上缺额空出后，军府更是空虚，且番上府兵审核也容易出纰漏。

你虽然入军府未及一年，不在番上之列，但此规定是为了有时间查其言行，剔除□□匪盗之徒。故而金吾卫卫士来源之可靠要重于资历，我征召家世清白的世家子弟番上无可指摘。

这样最是稳妥，今后一点把柄也不会留下，将来就算有争议，但只要你不犯下大错，即便是掌控了兵部的墨远重也不能以违制入职为由令你去职。

大哥，我能帮你的仅止于进入金吾卫，将来你若是要往上走，需得经过兵部和圣上的核查，若是你入职动作太大的话，恐怕兵部那关就过不了，更会为上所不喜。趁乱钻个空子，也不是什么让人忌惮的事，谁不是千方百计想效忠皇上呢，使些个不大不小的手段，也是你的能耐。

但若是把事情做得太过天衣无缝，在运转正常的州府也能瞒天过海走捷径，可就不是小手段可以说得过去的了。能耐过了头，那就是最不受主子待见的手眼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