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碎骨虽苦（2/2）

他身后的弓弩手一个个立起手肘，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我何时下过命令，要你杀人？”悠悠慢慢的一个声响，姜翊都不用认真听都知道是谁。

玄妙的是，自从她复活之后，凡遇事，容迟和苏忌两个人总会一前一后的出现，生怕姜翊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之下。

“世子……”高平猛地一作揖，“小人以为……”

“你将你高家一门被灭的冤屈，加在我头上，觉得若非我一路苟且隐藏，你的家人未必会遭横祸。不过，你为何不恨灭你满门之人，反倒来恨同样险遭不测的我？”姜翊的目光落到苏忌脸上，看见他眉心一跳，自己却继续笑了笑，“世人之愚，的确不可医。苏忌，我好像渐渐明白你了。”

苏忌知道她在挖苦，并不搭腔，许久才道：“见了你相见的人了吗？”

“多谢苏公子教导，我的弟弟，与苏公子少年时如出一辙，气质高洁，冷酷残忍。”想起竟儿，姜翊心猛地被揪着痛。

苏忌没有笑容：“唯有如此，才可不受伤地活下去。”

“恕我直言，你们废话真的太多了。”容迟在一旁，无奈又有些愠怒道，“要动手就动手，说这么多话，是会放我们走还是如何？”

“逆王殿下走得了吗？此时殿下不该在京郊的牢狱之中吗？你三番两次越狱而逃，趁着陛下重病罔顾法度，难道又打算反了吗？”高平猛地拔剑出鞘，剑指容迟。

容迟勾了勾唇边，将手中的剑刃拔出来：“这就对了，早点拔剑。”他口中回复着高平，眼睛却看着苏忌，“苏大公子。若我就是要反，你，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苏忌猛地拔剑出鞘：“容二，你疯了。这种话宣之于口，不是找死吗？”

“是我不好，应该学苏公子，隐在心里便是了。”容迟靠前一步，将姜翊稍微护在身后一分，对着苏忌，语气平静，带着幽深的凉意，“来。”

苏忌自屋檐上一跃而起，朝容迟猛地刺来。姜翊识相地退后了几步，这天下第一第二的争斗她一个天下无名辈还是躲远点，稍微跟高平这样的角色比划几下便是了。

只是高平只是傻傻地看着苏忌和容迟两个人剑起剑落的身影，一点没有想起来要跟姜翊打斗。一副根本没有把姜翊放在眼中的闲适。

姜翊撇了撇嘴，正要先发制人去挑那些弓弩手，却听见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她循着众人视线望过去，却看见容迟的剑鞘，刺进了苏忌的胳膊，深可见骨。

下一瞬，金色的血液顺着容迟的剑鞘，一点一点的流淌下来，慢慢的，落到地上。

几乎是一瞬间，黑色雾气蒸腾起的影子幻化人形，绛紫色的衣袍扫过地上的血迹，却是一点都未沾染，陆吾的身影快得如同迅雷闪电，他的手仿佛野兽的利爪，猛地向掏过去。

“陆吾，住手！”姜翊的尖叫像是一声长啸，带着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绝望和恐惧。

“住手！”苏忌也难得地惊叫了一声。

只是他说的太晚，或许是陆吾的速度太快，他的手不可扼制停止地刺入容迟的胸膛，虽未穿透，却也入骨几分。

姜翊想，原来世间之痛，不尽相同，粉身碎骨之苦，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