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初登基瓠隐四仙 始拆亲梦化黄石（上）（2/2）

又听得萧何叩首道：“娘娘您放心，这桩婚事本来就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许了她与曹家，再不关赵尧的事，我这厢代小女侄叩谢娘娘天恩了。”吕后道：“那就好，既然是丞相允诺，那这事儿就成了，太子即将登基，有许多的要事要忙，那丞相就自便吧，这大喜事儿，本宫乐意为他们郎才女貌张罗。”萧何赶紧谢恩退下。听得萧何脚步声远去，内室的商山四皓为自己成就大功一件，听得心花怒放，差一点要欢呼起来，哪能有心守得一念清修，全都睁开眼睛得意得要御风九天了。可这只是开头的开胃小菜，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立刻落差瀑布一样翻转，让他们差点瘫倒。这时候，听得管夫人跪倒的声音，道：“妹妹恭贺皇后齐天之喜，天孙落根巨擘能臣之家······”

吕后冷笑数声道：“天孙是天下人中之凤，是人极，没有皇后之尊岂能配得住她的身份？赵尧他也配？还有你怎么健忘了？你好像刚刚说过，赵尧这人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符玺御史，是怎么升上御史大夫的？不就是进言皇帝，让他替赵王如意设置了一位强力的赵相吗？他这么做，在当时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差一点连累太子被废，这样的人又安能为皇后天孙女婿？而且年龄相差那么大？你的这声音历历在耳，你怎么旋即就忘了？本宫向来恩怨分明，既然本宫为了丞相女侄，让萧月远离水火？怎么我还会害本宫的外孙女儿？”管姬一下子骤然就懵了，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皇后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赵尧就是有过，就该贬谪外放，可是天孙要居皇后之位？这从何说起啊？太子将是未来之君，天孙张嫣，乃是他的外甥女，两人本是父女的伦理。这件事儿在我华夏，近亲不婚，规矩从黄帝垂衣裳而教化就开始了······”

吕后沉吟半天道：“本宫管不了这些，他们可以不在一起，但我的外孙女一定要有皇后之名之贵，本宫岂有不知道祖宗规矩，近亲通婚，其后不繁的道理，我就是不管？因为本宫的孩子，不能是寻常人。这事儿本宫已经酝酿好了，就交给商山四皓，让他们去找合理的理由。”管姬道：“皇后娘娘，这事儿本来就没前有例后有据，这只是为难商山四皓罢了，他们也难有理由可找的啊。”吕后刁蛮地道：“那是他们的事儿，就是从女娲盘古身上找也是他们的事儿，既然是前朝博士，名满天下，又是太子的东席西宾，这点事儿办不了，那就不能交代天下人，那就不要脱身了，从今天起，让南军派卫尉虎贲军过来，好好守护他们，休要让他们走了，管夫人你亲自去督办。

这四个老怪物竟敢一心为逆臣赵尧着想，其心可诛，本宫岂能放过他们，哼，后面的日子有他们好受的，可笑的是他们坐一屁股屎尿，还不知道臊臭，我呸！这事儿，现在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如若太子或是赵尧，尤其是让那四个老儿得悉，无论她是谁，本宫都会醢了他，将他和彭越一样剁成肉酱，株连九族，让他的乡里都顽石过三刀。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用再等太子，先走了。”说完起身，在佩环玎珰和管夫人压抑的残喘声中纷纷离去。

现在留给商山四皓的是如同遭了雷劈，如临深渊，一个个瞠目结舌，震恐不已，愣了好久，东园公到底是头儿，打破岑寂道：“本来以为做了一件结亲美事，成就了一件大功，没想到刹那间变成了横祸天降。吕后竟然不顾我们出山来，拿命堵上辅佐太子的功劳苦劳，要对我们下绝手，此非人之举也。还要我们为她这些非人之举来找非人之理，这岂不是使得我辈比非人之举的人而更加非人类吗？”夏黄公道：“对，我们岂能自误于妇人，还迁怒误人后世子弟，决不能的。”甪里先生道：“我们当初都劝丞相收回赵尧和萧月的婚书，是怕丞相眼睁睁看着吃亏，失了我们道义助人的晚节，如今倒好，皇后这样一来，不但要我们的老命，还要陷我们于不仁不义的非人之举，我们还在这儿干嘛？”绮里季道：“我们当时是来帮太子的，如今太子稳固，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本可以先走了。”三人一起点头称是，甪里先生道：“说得太好了，我们就不用惊动太子了，太子和公主无辜，待我们无一言能指责，我们绝不能让他知道内情伤情······”就在这时候，太子男宠闳孺进来急报道：“四位老神仙，太子驾到······”

这时候，太子已经健步而入，见了商山四皓道：“四位老恩师，本太子后天就要登基袭位为皇帝，吃水不忘挖井人，回想起来，没有四位扶持，本太子难有今日，虽说到了那一天，我会论功行赏，但我有些等不了，先来赐你们御酒四坛，先让老恩师们高兴高兴。”夏黄公辞谢道：“这些都是为臣者本分，御酒就没必要了······”太子略一迟疑道：“我倒是忘了，这酒最能误事儿，为了不耽误后天四位恩师参加我的登基盛典，那就等我登基后封赏四老为我朝国师的时候再论功赏赐御酒也好。”东园公忽然道：“殿下，不好，这天大的喜事儿本该就提前欢庆，这酒一定要现在赐，还请太子送到老臣等的居所去······”说完，急忙用眼神示意其他三老，三老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猜得到他这么做，一定有用，一起附和道：“求太子赐酒！”太子点头道：“这是应该的，老恩师们请起。”

事情就是这么些原由，现在孝惠皇帝一边陪太后亲自去商山四皓所住的太学，一边自责道：“这都怪我，要不是我赐酒，四位老恩师决不会因为酒醉误了儿皇的登基盛典。”可吕太后这时候，却没有一句话来回应，她有一种本能觉得，这事儿似乎有许多的蹊跷，言不明，道不白。刚一进门突然，一阵打雷一样的鼾声传来，有钝角的，有锐角的，前后交错，似乎是四重奏交响乐一样。

吕太后和孝惠皇帝在商山四皓的房前止步，他们并不想打扰着几个老仙人高卧清眠，便在房前的水榭里找个座儿坐了。早有卫尉的中尉吕禄过来拜见，道：“都三天了，这四位老仙人天天都是鼻息如雷，呼呼大睡不醒。”孝惠问：“你没进去看看他们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御酒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酒劲儿？不会有事儿吧？”吕禄赶紧回道：“陛下放心，臣一天去看上好几回。那四个老怪物，不，四皓。一个个衣冠也不脱，横七竖八，扯乎乎地睡······”吕后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侧耳细听，突然站起身来，拍案称奇道：“他们的呼噜声怎么那么一致呢？不好，打开门，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