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记起（1/2）

“别动。”

他启唇，只二字，便僵了她的身。

这声音……

她终于确信这不是一个梦。

这微旷的房间，告诉她她仍是在未名殿，她有诸般的困惑，看着他，却偏偏拥堵了喉。

说不出一字。

与她的面色变幻相比，他沉静得多。

她甚至没看到他面色变一下。

垂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袖袍微动，他甚至取过了药。

修长的指，玉润的药。

她神色变幻，终是复杂，张口，吞了那药。

寝殿里，再次安静。

只有她微促的气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不见波。

她有诸多的话，在这样深的一双眼里，却都说不出——

她仿佛被这双眼看穿。

——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此？为什么偏偏是未名殿？

——他在打算着什么，又难道真不知这样做的后果吗？

先时的混沌，此次醒来已剩无多，她回想狸奴的话，也想问一问这人，他在天宫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他宫中人。

他难道不知传言会怎样荒唐吗？

可这样的问，看着他深色的眼瞳，她心中突然而清晰的觉得，她实在不必问。

这人，怎会是不知，怎会是不明呢？

他心思晦深，何等慧绝。

先时说不出的，现下亦不必说。

她只定定看着他。

这一眼，眼神已是变幻。

她做宫娥琅的时候，总不能这样肆无忌惮没规没矩的直直看他，最多的时候是余光里瞧那么一眼，似这般直接的目光，想来，大约是三百年前才有。

三百年，这人……

她目光笼着他的面，也像细细描了他眉目，三百年，他眉目依旧，依旧是望一眼便绝伦的人，可到底是，不同了。

她的记忆混沌，可他这样幽深的目光，是她记忆里不曾有过的。

她目光里的变化亦被他看在眼中。

袖下长指微动，他开口，“知这是何处么。”

她微凝，片刻，缓缓点头。

未名殿。

“知你因何在此么。”

再开口，他仍锁着她的眼。

这一次，她迟疑，徐徐摇头。

他轻笑——她确信看到他唇角极其浅淡的牵了下。不知怎的，她却是一下明白了他这个笑的意思，他在说，她应当知道的。

应当知道她在这殿中的缘由。

她张一张口，竟因他笑里意味心虚了那么一瞬。

这实在够荒唐！

“我不知……”

声音出口，才被那沉哑惊到，使得颇有底气的一句也被断了断，“我不知，是为何。”

他神色不动，但眼中意味深了一息，凝在她身上便是一息的迫。

仿佛她应当记得，只是忘了，而他迫她想起似的。

她滞了一滞，心慌一瞬，“你，”沉哑的声已好过许多，她低着嗓音，“你现下……又是因何？”

他目微动。

她锦被下的手慢慢的收，枯指渐紧，“我擅自出逃，应投宫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