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神通（1/2）

成琅在终南山时，山上有一藏书洞，洞府不是哪家的，据说是最早在终南修行的几位老神仙为着小弟子们看书方便，几位商量了下，索性找了这样一处山洞，将各家书目一股脑丢进去，谁家哪个弟子想看了自己去看便是，据说几位老神仙常说的一句话便是：

自己看书去。

发展都后来，弟子们也很是自觉了，不管修行上还是啥遇到问题，都不找师父了，都先自己钻研一番再说。

这是那第一代藏书洞。

及至济广道祖，也就是成琅拜入山门那会儿，藏书洞中书目已甚是繁多，且在老几位不懈努力下，除却“山中弟子人人可进洞中”这一不约而同的规矩，道祖连同几个邻居还给洞府加了些禁制——

禁制颇是随机，有时会出一二题目，若答得上才能进，有时又是考一考道法修行，总之花样繁多，考几次也不一定，全凭运道，成琅自小便没少与那书洞斗智斗勇，后来还叫她研究出两样法子来，一是进山洞虽有题目，却也不限制人数，只各家弟子分散，性情多是纯直，也只她，被兄长说“惯耍小聪明”的人，搞出了组团进洞的法子，如若自己不想进，还可找人“代答代入”……

不过后头这条被各家师父后，堵上道祖的门要说法，她被祁嬴狠狠罚了一顿，这才歇了这代人入洞的法子，组队进洞倒是一直传了下来，前百十年她从佘二那里听到过终南山的些许消息里，听说终南弟子中涌现了一批队长，专门带领入书洞，仿佛成了一种学识渊博道法高深的象征？

总之，这是她起的头。

再有第二桩……

书房里，她盘坐，看着面前厚厚高高书卷，这第二桩……

——这书越发多了啊。

源于某次进到书洞，这般感慨的一句。

那时，丹凤与那人已上山，不知何时入书洞便是他们六人常常一同了，某日她卧在那人竹林，看他翻书时忽而便想到，书洞内那般多的书，找寻起来颇多麻烦，何不想一法子，只消心中一想，那书卷便自觉跳出，甚至是翻到想看的那一篇呢？

她是一个兴头上来便立刻要做的急性子，当即身形一变，落地变回原身。

“观止！”

隔窗唤他。

他目光落在书上，“嗯？”低低一声，还顺手翻了页书。而后，才抬起眸子，目光停在她面上。

——可真……好看啊。

她看得满足，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呢，做什么都叫人觉赏心悦目。

遮掩不住的愉悦。

“成，琅。”

直到他一字一顿唤她的名字。

她赶忙回神，倒不怕他恼——她那时，心中是有一股没缘由的笃定的，不知为何便认定他不会真的恼她一般……

想到便叫人脸红羞愧。

只那时是仗着一面厚颜和无知的胆大，趴在他窗前便热热切切的便将那突发奇想说了，越说越觉可行，甚至当即便拉着他一同琢磨起法术来，后来二人便真的琢磨出了那法术，她法力逊于他，其中得他点拨许些，因为这桩，自是免不了一番自作多情，不过现下再想，他约莫是觉她聒噪，索性助她一二，好早早叫她安分了去……

记忆连绵而缓慢的，在她脑中一段一段的重现……

这几百年，她其实甚少想起这些具体而琐碎的小事，夜夜梦里，常常梦到的是最后的决裂，他看着她，压抑的愤怒，几近目呲欲裂，她总想起那个恨怒交加的眼神，还有溅在他眼角一滴鲜红的血，那红似乎浸染了他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