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轻贱生命（2/2）

“可受不住又能如何？受不住便要被其他人杀，便要饿着肚子没饭吃，总是要努力一些，踩着旁人的尸体，一步步的往上爬……”

说到这里，他忽而闭上了眼眸。

他害怕回忆起这些，每次想起，他似乎都能到看面前那些腥红的鲜血。

丢到血水里的馒头……

饿到胃里泛着酸水，唇瓣干裂起了一层死皮，想着何时能吃饱。

结果，看到那个馒头，第一反应竟是恶心的吐。

和着人血的馒头……

彼岸黄泉眉头紧皱，他声线不稳，竟是身子发抖。

木忆抬起的手想要伸过去，却看到他忽而唰的一下睁开了眼。

他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和恐惧。

恐惧的那么明显，竟是叫人有些心疼。

她抬起的手终是没有再伸过去……

彼岸黄泉轻抿了下唇，继续开口。

“记忆中……娘亲她总是戴着面具，从不叫我看到她的真容。”

“我也从来不敢过问，她总是动不动的发脾气，我无数次的瞧见她哭……”

“以前，总以为像她那么坏的女人，定是什么都不怕的，可后来才明白。”

“她怕黑……也怕火……”

彼岸黄泉轻轻的说着。

木忆问：“为……为何要怕这些？”

“木忆？”他不再称她为木姑娘，而是直呼其名，木忆……

木忆轻轻“嗯”了一下。

听到彼岸黄泉似是迷茫，似是讽刺的开口。

“你体会过，一个人被关在一栋大宅子里，不愁吃不愁穿，却总是一人熬着黑夜，夜夜期盼着一个从不将你放在心上男人的到来吗？”

木忆愕然的摇头……

彼岸黄泉道：“娘亲就是这样……她这个人，过于执着，活了大半辈子，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她啊……一生只爱了一次，一次就断送了一生……”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最后险些被心爱的男人一把火烧了……”

“木忆……”彼岸黄泉声音哽咽，“我想恨她的！那个坏女人，若不是他，我许是也跟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双手不染血腥……”

“像他们一样，上学堂，懂事故，清清白白，平淡一生……不是江湖上令人发指的杀人魔头。”

“可……木忆你知道吗？就在我想要恨她的时候，她身边服侍了她许久的婢女告诉我……”

“当年那场大火，几乎将娘亲烧的体无完肤……而……尚在襁褓中的我，却毫发无伤……”

“当时……”彼岸黄泉双眸血红，“当时，娘亲武艺高强，那么一点火根本困不住她，若是她将我丢下，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够出的去。”

“可她没有……大火逃生，是她将我护在身下，护我安好。”

木忆眼眶酸涩，她向来没心没肺。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未过多的去在意过。

也从来不会主动去打听旁人的事。

她知道关于彼岸黄泉的一些事情，却不知道他的童年如此残忍。

如鲠在喉，竟是生生顿在原地，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夜晚的风很凉，深秋都夜里，弯月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