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疯了（2/2）

宴席下午做成了，装入餐车里，一车一车地运向后宫。

御膳房的危难终于结束了，沐秋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悄悄的离开，独自踏在回宫的路上。

进了内宫，转了几个弯，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狠狠的哭了一场。

心里对小九姐说了一百万遍对不起，也暗暗立下复仇的誓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藏起伤悲，饮下仇恨，回到六公主的宫门。

六公主见到苍白的沐秋时，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双眸里都是惊诧，“沐秋，你的眼睛又红又肿，是哭过了，对吗？”

“殿下，大过年的婢女怎么会哭？”

沐秋轻轻摇头，装模作样的揉一揉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昨天忙了一夜没睡，今天做菜受了一些烟熏，睡一觉就好了。”

六公主放下心，舒缓了一口气，温柔的劝一劝，“沐秋，现在还有时间，你快点去睡吧，晚上陪我去除夕夜宴。”

“殿下，红杏姐姐才是陪侍宫女，婢女只是厨娘。”

沐秋苦涩的摇摇头，低眉屈膝，正要拒绝的时候，却被六公主拦住，“沐秋，我想你陪我去，不要拒绝我，可以吗？”

公主的话就算听上去再柔弱，也是不能拒绝的命令，沐秋没有选择，只能回到寝房里，抱着猫猫躺在床上，流不尽冤屈的眼泪。

到了华夜初升的时候，六公主追到了沐秋的寝房，带来五彩锦衣和精美首饰，“沐秋，今夜是除夕，我们打扮漂亮一些，好吗？”

除夕，多喜庆的日子，心里却如一潭死水。

沐秋随了六公主的心意，换了五彩锦衣，抹了胭脂香粉，佩戴精美首饰，描了雅致妆容。

除夕夜宴，是皇帝的家宴。

皇帝的家人真多，太后，皇后，贵妃，妃子，皇子，公主，皇孙，皇孙公主，数都数不过来。

这还没有算上嫔人，驸马，出嫁的公主，皇外孙，皇外孙公主。

夜宴上人声鼎沸，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宴席，六公主的位置偏于角落，沐秋伺候在身后。

最尊贵的一桌坐着太后，皇帝，皇后，太子哥，还有几个受宠的皇子，就连太子妃也坐不上去。

左右两桌都是受宠的公主和皇子，终于出现太子妃的身影，还有小皇哥。

再排列下去就轮到贵妃和宠妃了，冰贵妃不在其中，这也不在意料之外，因为冰贵妃根本就不会来。

沐秋望见隔了两张桌子坐着九皇子，风骨少年过了今夜就十五岁了。

虽然今夜是喜庆的除夕，虽然九皇子坐在宴席上，却始终愣愣的发呆，几乎不说一个字。

只有二十几天没见面而已，本来就清瘦的九皇子，似乎又瘦了一圈。

沐秋轻轻低下眉目，甚至不敢再去看风骨少年，见到少年就会想起萧灵儿，想起萧灵儿就会想到逝去的孩子。

不知不觉之间，又滑落了眼泪，赶紧匆匆忙忙抹掉，不能在皇城里闹年。

除夕夜宴上推杯换盏，无论平时怎样勾心斗角，无论平时怎样攀富比贵，此时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这些尊贵的大人物们，就算是演，也要演得其乐融融。

六公主仍然是这群大人物中最忧雅的一个，言谈举止处处得体，每道菜只吃一口，一盅酒能喝一宿。

不知不觉之间，终于到了子时，新年与旧年交集于此刻，皇城里燃起了礼花和鞭炮。

鞭炮声声，礼花绽放，人们互相说着吉祥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看上去是一派祥和。

沐秋仰头观着礼花，此刻心里百感交集，既有对爹娘的挂念，也有对云无心的思念，还有对萧灵儿的想念，更有对孩子的悼念。

泪水盈盈，戚戚而落，被闪烁的礼花映亮了，凄凄婉婉的惹人心疼。

不知在何时，九皇子也见到了沐秋，趁着众人在观礼花听鞭炮的时候，端着酒杯轻轻走近了。

沐秋察觉到身旁走近一个人，转眸见到了九皇子，这一瞬间立即躲开目光，婷婷侧身抹去泪滴，惊慌的低下头。

鞭炮隆隆，即便近在咫尺也听不清彼此的言词，九皇子静静地等待沐秋转身，然后轻轻举起酒杯，随着苦涩一饮而尽。

沐秋轻轻点头，微微屈膝，不敢看着九皇子的眼睛，不敢说出知道的一切，讨厌的泪水又不争气的垂落了。

许久以后，隆隆鞭炮声渐渐落下，天空飘起淡淡的雪花。

繁华过去，寂寞袭来，美丽也伤感，这一刻很安静，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皇后今夜一袭彩衣，身披凤羽霞帔，金玉凤尾钗簪，后宫之主，如此高贵。

皇帝一身锦衣华服，绣着壮丽山河，轻轻牵着皇后的手，走到九皇子身旁。

皇后取下九皇子手里的空杯，雅致的婉儿一笑，“你已经十五岁了，父皇立即就要封你为王了。”

没错，封王，封王之后就是指婚，永远不可能指到萧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