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嫁（2/2）

万大姐也许回忆起什么，或者见到眼前的沐秋，也想起自己的少女年华，也曾做过同样傻的事情，此刻眼泪决堤，狠狠抱着沐秋，捶打着沐秋的后背，“风沐秋！你是天下最大、最大、最大的傻瓜！”

苍茫天空飞着飘雪，北风席卷大地，此刻天下最冷的地方，却是这间相拥而泣的寝房。

这一天浑浑噩噩，不知是怎么度过，万大姐一直陪着沐秋，强行将粥饭灌进少女的嘴里，让苍白的姑娘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雪渐渐停了，风轻轻静了，金瓦被白雪覆裹，红红的墙壁更加鲜艳，渐渐初升的冷月，将皇城妆扮成一幅美景。

寝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门房的声音传进沐秋的耳畔，“文武俊侯有请双阁掌事。”

沐秋立即抓住万大姐的手，星眸里如同哀求，凄凄的摇着头。

万大姐无奈的叹一口气，不敢望着沐秋的眼睛，那里实在太寒冷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去见一见吧，算作有始有终。”

沐秋仍然摇摇头，不敢去见，不能去见，只会惹来满心苦涩。

屋里沉默着，又听到门房无奈的叹气，“文武俊侯带了大内侍卫，说如果双阁掌事不见，就要火烧御膳房。”

是啊，这就是云无心，敢砸玉冠化金印的人，敢只身闯边城的人，敢为一人灭一国的人。

火烧御膳房，对这种人来说，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万大姐抓起沐秋的手，拖到寝房门前，无奈的缕一缕沐秋的头发，此刻又何尝不心痛，“去见吧，文武俊侯如果想见你，你躲不掉的。”

沐秋认命的低下眉目，准备好了所有绝情词，无力的走出御膳房，见到了遥遥月影下，独守大梨树的云无心。

清冷的少年郎，傲立雪中，双眸如冰，一身华绣，发带飘摇。

大内侍卫火把招摇，远远的守在百丈之外，似乎只等云无心一声令下，就会拆了御膳房的所有门阁。

既然见了，就不能逃避，沐秋低着眉目，轻轻走过去，婷婷跪在雪中，柔柔的念着祝词，“婢女拜见小侯爷，祝愿小侯爷福寿安康。”

云无心盯着沐秋的鬓边青丝，即使现在不用见到那对凄凄双眸，也知道已经滑下泪水。

嘶哑的声音轻轻飘落，云无心忍着满心苦楚，冰眸如月，“风沐秋，今天是你的生日。”

没错，去年的今日，也是在这样寒雪冷冬的天气，踏进了皇城，转眼之间一年而过，留下多少苦楚与眼泪。

沐秋轻轻咬着苍白的嘴唇，不敢抬起双眸，“婢女卑微，不值得小侯爷挂念。”

即便是双阁掌事，即便是无双厨娘，和侯爵的身份相比，仍然是天差地别，沐秋没有说错，的确卑微。

“风沐秋。”云无心面色苍白，冰眸比月光还冷，“我特意挑选你生日这天，平了擂台，只想见你欢心一笑。”

原来云无心挑选今天踏上擂台，是为了送给沐秋生日礼物，而沐秋回赠的却是绝情，如此讽刺又可笑。

“婢女，婢女……”沐秋将头垂得更低，说着让自己心碎的言辞，一刀一刀的割下去，“婢女见到小侯爷即将迎娶灵儿公主，婢女为小侯爷和灵儿公主欢心。”

欢心，欢心，欢心。

云无心望着冷月，凄然一笑，眼前似乎蒙着冬雾，“风沐秋，我早已知道，你骗我踏上招亲擂台，所以我没有赢，我只是为你而平。”

或赢，或输，或平，那又怎样？

沐秋明白，自从云无心恢复爵位那一刻起，无论擂台的结果是什么，云无心注定要迎娶萧灵儿。

残雪在膝头渐渐成冰，沐秋恪守尊卑之礼，任由眼泪滑下唇角，也不要抬头被云无心看到，“如果小侯爷没有其他吩咐，婢女要回……”

“风沐秋，你和萧灵儿的约定是，百日擂台无人平，沐秋嫁与萧灵儿，今天我平了擂台，你不用去辽国了。”

云无心踏前一步，飘逸的声音夹杂飞雪，“风沐秋，你不想抬头看看我吗？”

想，做梦都想，怎么会不想？

可是，人就在眼前，沐秋却抬不起头，只能说着绝情的言词，“小侯爷，婢女今夜当值，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婢女……”

“风沐秋。”

云无心仰目望月，言词冰冷，“我会为你留下颈旁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