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情(2/2)
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个时空自北到南有北离、南离、乌蒙三国。西面的居源国与北离、南离相接。
我们所在的山是凤离山脉的主峰灵秀山。云华山、灵秀山和玉琼山,是凤离山的三大山峰,地理位置自北向南。云华山与灵秀山之间的金水河是南离与北离两国的分界。所以我们现在身处的国家是南离。
其实在过去,南离、北离本是一国——凤离国。但是十年前,凤离国南部靠海外贸易起家的富贾竟暗中组建了军队,一路北上,攻入原凤离国的皇都盛京,建立了如今的南离。当年起事的首领名唤岳雄奇,正是当今南离天子,如今已近不惑之年。
当年,面对来势汹汹的岳氏军队,凤离皇室无力抵抗,被驱逐至金水河以北,建立了现在的北离。北离所处之地不仅苦寒,且面积小。北离西面的邻国居源国,属游牧民族,凶悍跋扈,自凤离国分裂后就一直蠢蠢欲动,企图吞并势微的北离。进而向南攻打南离。而南离南面的乌蒙国除了两年前在边界生事外还算安分。
得知这些信息,我心中暗暗分析:自古以来,任何一个王朝的覆灭均非是在一夕之间发生的,而是长期以来累积的社会矛盾演化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最终爆发。而激化社会矛盾的因素又很多,比如我那时空的秦朝是败在君主的暴虐无道,东汉是败在推行郡国并行制的倒行逆施。那凤离国又是因何而分裂的呢?
想起我那时空的封建社会始终有着重农抑商的传统,莫非昔日的凤离国对商人的打压更甚,才激起了反抗?越分析越深以为然。不过只怕这岳雄奇登上至尊职位后,依旧会秉持重农抑商的政策。毕竟不论南离也好,北离也罢,皆与古代中国极为相似,靠的都是精耕细作的小农经济,农业才是立国之本。
听完空儿的讲述,我颇是吃惊,没想到心智不全的他竟能将这一时空的历史与当下局势讲述得如此清晰。可见他先前应是跟从先生读过书的。于是越发肯定,他定不是生来便心智不全,而是后天遭遇了巨大变故。心中不由得惋惜:空儿即便是如今这副模样,还依旧如此聪慧,若是恢复正常,必大有所成。
思及此,心念一动,偷偷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试图分辨是否有治愈他的肯可能。这一搭不要紧,我惊讶地发现,空儿的病因并不寻常。
常见的痴傻之症,大多由脑部病变引起,可能是外伤,也可能是病毒感染。但从脉相上看,空儿的大脑并无任何损伤。我心中暗自生疑,既然脑部无恙,他为何会现在的病症?
又诊了下脉,忽然发觉空儿体内的气血运行很是古怪,似是被抑制住了,但这股抑制之力又并非十分强烈,而像是时强时弱。而我一时又判断不出,这强弱变化是受何因素影响。
疑惑间,听空儿开始介绍起这凤离山来。
他说这凤离山自凤离建国以来一直被视为圣山,甚至连国名都是由此而来。儿灵秀山作为凤离山的主峰,地位更是神圣,除凤离一派的弟子之外,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山。无论是昔日的凤离国,还是当下的南离北离,也均对凤离一派礼让三分。但也不是没有过例外:凤离国的历史上先后有三位君王试图强行入山,意欲将山中的奇珍异草收归国有,但还不待凤离门人出手阻拦,入山的军队便受困于迷雾之中,比奇门遁甲之术更要诡异三分,先后派出的那三批军队也是自此下落不明。有了前车之鉴,朝廷彻底打消了入山的念头,对这圣山也更是敬畏了。所以除非你本身凤离门人,或是被门中弟子引入山中,否则是进不来的。
再说这凤离一派,此门派原本甚是壮大,门人数千,皆于灵秀山修行。但最近的五十年里,该门派迅速衰落。如今门人弟子已少得可怜,只留下了修离这一支。修离还有一师姐,他们二人各自收徒,但门人数量加起来统共也不过百。而真正仍留在灵秀山修行的,就只剩下修离与空儿,所以如今这整座山空旷得很。但饶是如此,修离收徒依旧严格,弟子的选定也是颇为隐秘。
听了这些,我才终于明白为何这山如此之大,我却只见过这师徒二人……不对!今天早上在竹林碰见的那对男女明显不是观中之人,他们是如何进山的?
自知这一疑惑是得不到解答的,便也不再去想。转而想起空儿的状况,禁不住暗叹,恐怕这修离是要另择弟子了。
另外空儿还告诉我,灵秀山的南侧风水极好,张满了奇珍异草。而北侧因为背阴的关系,总是云雾缭绕,其间不少罕见的蛇虫鼠蚁,是宝贵的药引。其中最奇特的要数月归蛇,此蛇因只在月圆之夜才现身而得名。
“这月归蛇,据说在月光之下通体呈银白色,亮闪闪的,极是好看。此蛇的蛇胆具有修复脏器的奇效。心脉受损之人,只要服用了,不出三日变能大好!”空儿越说越是兴奋:“不过这月归蛇的毒性极为厉害,就连蛇胆也含有剧毒。必须经过特殊的方法炮制方能用于治病救人,不然只会雪上加霜。而这炮制之法复杂而又隐秘,只传授给凤离山的弟子,而如今,师父还没将这法子传授于我,所以这世上目前只有师父一人知晓这炮制之法。”
听到这里我忽然来了精神,进山采药可是我前世的一大乐趣,捉个蛇虫鼠蚁之类的更是令我兴奋异常。
也难怪前世的朋友们都说我一定是投错了胎,胆子如此之大,应托生成男人才对。
我心中暗暗决定,找个月圆之夜,一定要去目睹一下如此奇异的月归蛇,也不枉我借住在这山中。
转眼间已是午时,我和空儿在山间的溪水里捉鱼。没想到空儿的身手颇是矫健,捉鱼时丝毫不显狼狈,在溪间的山石上蹬踏几下,几个快如闪电的俯身,便捉回好几条鱼。我俩极是尽兴地饱餐了一顿,关系更是亲近了不少。
回到道观,坐在院中,吃着空儿剥好递过来的葡萄,不由回想他捕鱼时的矫健身姿,心中一动:空儿应是练过功夫的,可他捕鱼时虽动作灵巧,却既看不出任何的章法招式,亦看不出所谓的轻功,想必是忘记了。
在院中坐了没多久,天色渐暗。空儿忽地猛然回头,望向那大半已没入地平线的太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我有丝不解,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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