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下人 第十一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2/2）

十天，仅仅十天，少年的命运已经发生天大变化，乃至于站在城门口都有一种莫名恍惚感，尤其是经历了老人口中的生死一线，更觉得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此番回来，是命无忧强烈要求的，不然，老者可能直接带着命无忧返回飞仙宗，对于凡尘俗世丁秋远似乎保持着一种既不疏离也不亲近的态度，不过架不住命无忧恳求，最终决定放命无忧回家看一看，安排一下再离开。

现在站在城门楼少年看着这一座自己长大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池，命无忧却迟迟没有迈出回家的第一步。

“师傅，仙凡真的有别吗？”命无忧茫然的转头问了身旁丁秋远一句。

“当然！”

“当你一脚踏进修行道路，只要有所成绩，寿命就会大大提高。一切的凡尘俗事，都会在时间的涤洗下，失去颜色。直到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记得你。

“到那时，只有与你为友或与你为敌的修行者才能记得你的名字，最多运气好或许能找到志同道合的道侣，像普通夫妻一样修炼和生活，但是那同样也不在是个凡人了。”丁秋远同样神色落寞，眼中微含悲伤的说道。

“去吧！与你的朋友亲人道别吧！如果运气好，你修行迅速，瓶颈不多，能够早早下山，你们还能有重新聚首的机会。”丁秋远拍了拍命无忧的肩膀，“我会在城南门口的酒楼等你。记住，坦然的面对离别，是我教给你的第一件事。”

老人率先一步走进近山镇，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命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小镇。丁秋远也是性情中人，离开之前给少年留下几百两银票，亲朋好友分别免不了一番饯别。命无忧沿路买了一些吃食米面酒水，回到自己四处漏风只有桌子和床的小破屋。

一路呼和朋友，小屋内跟自己所谓的侠义帮的小子们开心的大吃大喝。年纪大点的、年纪小点的，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开心的玩作一团。深夜，命无忧把新买来的棉衣棉被发给孩子们，原来可怜巴巴的小乞儿们收拾收拾可可爱爱，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第二天命无忧带着不少钱粮，拜访了顾军和大壮的家。少年下跪磕头，感谢这么多年来两位“母亲”对他的照顾，现在请她们拿着钱粮，也能继续照顾着点镇西头的可怜孩子们。

他坦言，自己现在找到了一个愿意教他本领的师傅，让两位大娘不要担心。

最后，在两家各吃了点家常饭菜算是践行。

又带了点贡品，去了自己父母安眠的坟地，重重叩下几个响头，告诉父母自己一切安好不要担心，自己会好好修炼循着父亲母亲留下的线索，慢慢解开赤铜小刀的秘密。

从自己小破屋里收拾了一些零碎物品打成包裹提在左手中，右手牵着马，身后跟着为他送行的顾军和大壮，晌午时分命无忧来到镇子南门口。

丁秋远付了酒钱，从酒楼走出来出了城门，看着城门里不停叮嘱另外两个少年的命无忧，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刚踏入修行的日子。少年们能对说的少年话也不多，都是些好好保重一路顺风万事顺利的吉祥话。

命无忧牵马走到老人身边，对着不远处的少年们挥手离别。“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咱们都要好好的！照顾好咱们得娘亲！”，少年走两步就吸鼻子走两步就回头，已经都快要忍不住即将流下的泪水。

雪地里，两道浅浅黑线慢慢向南前进，等到少年回头发现已经快看不见家乡小镇在大雪里的阴影的时候，命无忧下马面向近山镇，跪下，遥遥磕头拜别家乡！